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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聖恩欽點為翰林。”庭瑞喜曰:“侄方才轉省,竟全然不知此事,京報幾時到的?”崑山曰:“京報已到半月,二報又來了。”庭瑞問曰:“二報何喜?”崑山曰:“江南學臺薦二才子秉幹、秉剛,與爾弟一同朝考,俱欽點翰林,此二才子已到家中。此即二報,乃賢侄之喜也。”庭瑞曰:“秉幹、秉剛何人也?”崑山曰:“即楊巡之子也。”庭瑞曰:“向聞巡撫乏嗣,且又何為愚侄之喜?”崑山曰:“此二子即賢侄月下嬌娥與劉小姐也。”庭瑞喜曰:“劉小姐何人也?”崑山曰:“乃蘇州劉元輝之女,其兄現為福建巡撫。”庭瑞大喜曰:“原來即此人也。”
遂將與劉忠結義許婚之事,細與叔言。又將劉忠來信與叔看。昆看畢,乃嘆曰:“此二女真千古之奇女也。”遂將帝欲招二女為財馬,二女逃歸之由,概與庭瑞說知。又曰:“二女來歷既已分明,賢侄可即與巡撫議婚,早完好事。”庭瑞曰:“然,侄將謀此。”遂留崑山飲酒,至日暮方辭回。
次日,庭瑞請布、按兩司飲酒。布、按歡然而來,席間託布、按至巡撫衙中議婚,布、按俱願為煤。庭瑞大喜,飲罷辭出。
次日,布、按兩司來巡撫院上,為庭瑞求婚。
卻說巡撫自菊英私出之後,夫人終日啼哭。巡撫惱怒,乃曰:“此等辱女,吾誓除之。”遂曉諭曰:“有人捕菊英來獻者,賞銀百兩;藏隱者,查出同罪。”夫人聞知大哭,謂巡撫曰:“爾年過六旬,舉目無親。祇有這個女兒,尚欲除之,何其狠也。若一旦除卻此女,我與爾將來死於地下,誰為殯葬?”
巡撫聞言,更加怒氣。遂懮悶成疾,請醫調治。亦不甚重。至年終,偶冒了風寒,其病更甚,不能起床。
忽有報子自金陵來報說,秉幹、秉剛兩公子入泮。並言學臺得意,薦兩公子進京之事。時巡撫正在危急之際,夫人聞知此事,暗思:“有甚公子,分明是劉小姐與我女兒假扮男裝可知。”當下瞞了巡撫,以銀子打發報子去訖,乃暗囑衙中人不許對巡撫說。
至明年二月間,巡撫病癒。忽報大學士孫建庭傳聖旨到來,巡撫命備香案接旨。建庭至院上,開讀聖旨曰:
江南學臣王彥,薦到卿子秉幹、秉剛。經朕面試,才果堪誇。茲招卿長子為駙馬,次子郡馬。卿子欲待卿命,不敢不告而娶。茲命大學士與卿議婚,旨諭到日,宜使子就娶,勿負朕心。
讀罷,巡撫全然不解,祇得謝恩。接過聖旨,遂請建庭內坐。巡撫曰:“適間聖諭,老拙實不能解。且老拙祇生一個女兒,現今不知去向,哪有甚孩兒?”建庭曰:“兩位今郎經皇上親點為翰林,怎說沒有?”
巡撫不能答,旁有家人跪稟曰:“前江南已有報子到來,報二位公子入學,已薦入京師。夫人料是兩位小姐假扮男裝去的。因大老爺有恙,是以暫且瞞過,打發報子去了。”巡撫聞言,乃謂建庭曰:“江南二子,實老拙之女。瞞過老拙,假扮男裝去的。是以至江南考試,學臺薦入京師,老拙實出不知。今朦朧之罪,老拙所不能免。當修表奏明,求大人於御前善為婉奏。”建庭允諾。於是設宴相待,宴罷辭去。
巡撫即忙修了表章交與建庭,即刻起身。巡撫率各官,送出郭外而返。過了十餘日,忽報學臺轉省,託布按兩司前來議婚。正是:
昔年曾有約,此日豈無媒。
未知如何議婚,且聽下回分解。
薦秀、菊,出乎王彥之意;薦登、華,出乎庭瑞之意。薦璧、鸞,雖則學臣之表,卻出乎璧、鸞之意。湊合成文,大有可觀。文華殿上六個書生,其六人中各自知二女四男,其實則二男四女。想是時男女混數,錯亂難辨,其規模不如今之制度多矣。
帝欲招婿,初愛庭瑞與蘭英,今則愛菊英與秀英,究未嘗念及敬威與顯威。世間之事,大概如是,何可逆料。
楊巡撫之女願配庭瑞,劉巡撫之妹願配庭瑞,帝之公主亦願配庭瑞。願配之者,何其多也。今楊女之約未遂,帝女之招未允,劉女之訂又以書來辭。曲折之情,又何其多也。不徒庭瑞諮嗟,即讀者亦為之籲磋。
昔日使人議婚,菊英便無蹤跡。今日既有蹤跡,又復使人議婚,庭瑞可謂多情矣。
昔日議婚不遂,猶有劉忠之約,一點退步,不遂猶可。此際劉約既失,祇有吳江之盟。一線情思,不遂尤難。籲,人生世上,萬事皆有定理,何必苦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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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選宮妃秀菊雙被執 招駙馬登華兩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