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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公》中‘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之意,又舉出韓信、韓安國、王導、郭子儀之例子,當日國老所言,猶似昨日。”
說罷,陳宜中抬起頭來望著江萬里,雖然他臉色蒼白異常,那對眸子中卻精芒四射,似乎夾雜著無奈、自卑、壓抑、憤怒、野心、慚愧、冷酷等諸多情感,一時非常懾人。
江萬里淡然一笑,溫言道:“與權你才學過人,自然知道‘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之意,好自為之便是。”說罷拉上車簾,吩咐馬伕趕路,黃鏞、文龍等也跟著一齊而過,只聽得陳宜中在身後高聲道:“國老指教,與權自會銘記,絕不敢忘。”
離朝(六)
很快,江萬里一行已至江邊渡口,遠遠望去,那濤濤錢塘之水,直連天海,沙鷗成群盤旋,舟帆點點。
江萬里道:“器之、君賁,汝等厚意老夫心中自明,只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便請回吧。”
黃鏞與陳文龍心中難過,一時都有些哽咽,便在此際,一個頭戴草笠,身穿粗布衣裳,腰挎長刀的虯髯漢子快步走來,高聲叫道:“國老忘了小人麼?”
黃鏞大喜道:“高壯士,是你。”
那漢子哈哈一笑,對黃鏞深施一禮,轉身面對江萬里雙膝跪地道:“小人蹉跎半生,未立得半點功名,卻還闖出不少禍端,近日深自痛悔後,只願能追隨國老大人,赴湯蹈火,不離左右,望國老成全。”
原來這漢子正是當日太師府中的死士,高武穆王后人高潭,那日他縱出窗外後並未遠離,一直暗中保護江萬里,所幸賈似道並未再有所動。
黃鏞一見高潭,心中暗喜,思量道:有此人隨侍吾師,一路上自可放心,否則那閩中崇山峻嶺無數,豺狼甚多,民風又頗彪悍,恐怕難免會有事端。當下道:“高壯士乃忠良之後,既已浪子回頭,誠為難得,老師初到福建,身邊又何妨帶個親信,況且是高壯士這般武藝高強之人。”
江萬里略一思索,便道:“高潭,汝既能幡然悔過,不愧為忠臣之子,只是老夫這一南去,前程未卜,只恐將來再難回朝,到時卻不是誤了足下前程,可惜了你這一身好武藝嗎?”
高潭朗聲道:“當日小人若不蒙國老與劉、黃二位大人教誨,及時回頭,縱有一身手段又何足道哉。況且小人久歷江湖,已有數年未曾勤勉讀書,如今早已倦怠這般營生,情願再為一書生足矣。何況只要小人不輟報國之志,他日自能去疆場上廝殺一番,也博他個封妻廕子。”
江萬里捋須笑道:“汝能這般想,見識卻是超過老夫了,既然汝有決心,老夫又怎能不成人之美。高潭啊,汝今日起便同老夫家人一般,吾自會好生教你些詩書禮義,只是汝這一身家傳武藝不可輕廢,他日時機成熟,便去那邊疆戰場上好好殺敵報國,也算為你列祖揚名。”
高潭喜不自勝,連連叩頭遵命。就這樣,江萬里將高潭收為親隨,又與黃鏞、陳文龍等人一一作別。
渡過江後,江萬里一行約莫行了小半個時辰,忽見對面驛道上塵土飛揚,正有幾人縱馬馳來。當先一人是位白麵儒者,留著一絡長鬚,丰神俊朗,風姿清奇,一看便是不凡。
江萬里坐在車中憋悶已久,便開啟竹簾透透氣,卻正好與那儒者打了個照面,只聽儒者“啊呀”一聲,忽然勒住馬,叫道:“車中莫不是吾師麼?”
江萬里聽得聲音熟悉,也是一驚,仔細看時,卻正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日後名垂青史的大英雄文天祥。
原來文天祥因在寧國府(今安徽省宣城市)頗有政績,已被朝廷遷為軍器監兼右司,此時正是進京赴任,不想卻在此巧遇。
江萬里當下喜道:“吾原本擔心自己一旦外任,只留器之與君賁等在朝中,難免勢孤,現有云孫你來此,自可為社稷減卻不少妖氛。”
天祥不解道:“學生願為京官,正是因老師在此,現下又為何要離去?”
萬里長嘆一聲,將這數月中的情形一一說了,並道:“非吾不願留在朝中,實是歲月不饒,有心無力也。”
文天祥見恩師滿臉皺紋,白髮蒼蒼,比上次相見時又衰老了許多,心中亦是酸楚,便道:“既如此,老師一切保重,待學生一旦得空,定會去多加探望。”
江萬里道:“雲孫,老夫素知汝忠肝義膽,日月可鑑,只是京中險惡,不比地方。汝切不可意氣用事,凡事須多用智,不宜勉力為之,這大宋三百年江山基業,今後就全靠汝等了。”說罷,心中傷感,眼圈又有些紅了。
文天祥跪伏於地,恭恭敬敬地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