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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傳達訊息的人,自己都不相信,那還談什麼?但午飯以後,正在繼續開會時,裡間張學良的專線電話響了:是五夫人從瀋陽打來的。
一聽電話,張學良神色大變,眼圈發紅;放下電話,沉思了好一會,擦擦眼睛,出室回到會議桌上,向在座的將領宣告:老帥遇險,炸斷一臂,性命無憂。
這時的張學良,面臨著很棘手的三個問題:第一是,日本既然炸死了張作霖,當然也放不過張學良,生命遭受威脅;第二是張作霖的“老弟兄”願一致支援張學良繼承父業,但東北政權如何得以順利轉移,獲得日本的承認,大覺躊躇;第三是直魯聯軍一直希望就食關外,但東三省可說沒有一個人歡迎這支毫無軍紀可言的部隊,而且也養不起他們,張學良必須先解決這個問題後,才能出關奔喪。
經過極縝密的籌劃,張學良在六月十六日,化裝成為車頭上加煤的工人,搭乘撤兵的列車抵達瀋陽;沿途都有日本兵上車檢查,虧得是在車頭上,才未被發現。
滿面煤黑,一身垢膩的張學良,揹著一個褡褳袋,從鐵路員工的出口,踏出車站。一個人走到小西門,他的衛隊亦陸續到達,這是預先約好的會合地點,那裡停著一輛小汽車,張學良上車發動引擎,載著他的衛隊回到“帥府”。
這時的張作霖的遺體,自然是早就入殮了,但張學良還得忍著眼淚,不能憑棺一慟。第一件大事,自然是召集高階將領的會議,由張作相領頭髮言,一致表示擁護,或者說是支援,接下來討論發喪的步驟。
第一步是以張作霖的名義,寫一張手諭,因傷不能視事,一切職務交由張學良代理。“老帥”會籤他的姓名;但張學良已學得唯妙唯肖,仿冒以後,大家仔細觀察,都說毫無破綻,日本人要看也不要緊。
第二步是調兵遣將,加以警戒。因為有確實情報,河本大作在六月三日,曾集合了一批日本軍,在“南滿附屬地”待機而動;由於跟關東軍參謀長齊藤恆未曾聯絡,為齊藤所解散。河本復又不斷要求日本領事館準其出兵維持南滿附屬地以外的秩序,未獲要領;接著日本浪人在日僑住宅及商業區,一連四次自擲炸彈,希望製造事端,引起混亂,但以中國軍警,沉著應付,陰謀失敗,但仍不得不注意警戒。
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十九,方使釋出張作霖傷重不治的訊息,佈設靈堂,正式發喪。張學良同時宣佈就任奉天督辦一,停止軍事行動。吳俊升的黑龍江督辦的遺職,則由萬福麟接替。
其時,北京已由閻錫山的部隊接收,閻錫山在保定就任京津衛戍總司令,表示權負責治安,政治聽中央辦理。六月十五日國民政府發表“對外宣言”,統一告成,對外關係另闢新紀元,十六日發表“對內宣言”,揭示“厲行法治,澄清吏治,肅清盜匪,瑩免苛稅,裁減兵額”五大要政。
但看來全國統一,其實還有缺陷,閻錫山派奉系將領於珍、邢士廉到瀋陽,勸張學良服從中央政府,以政治方法解決東北危機。
東北危機甚多,眼前所需應付的,就是履行日本包辦鐵路的問題;張學良已下定決心,不理會這件事。
“什麼包辦鐵路?我不知道。”
“是令尊代表中國,跟敝國簽訂的條約。”林久治郎問道:“閣下怎麼說不知道?”
“喔,條約!”張學良答說:“所有重要檔案都在先父遇險的那一刻,炸燬了。”
林久治郎沒有想到,張學良有這樣一個藉口;當時氣急敗壞地說:“這整個交涉,都是楊總參議經辦的,他完全知道。”
“喔,”張學良淡檔地答說:“他現在深州,跟白崇禧一起料理撤軍的事,等他回來再說吧!”
一句話將林久治郎擋了回去。直到兩個星期以後,方又見面——那天是張學良受東三省省議會聯合會,一致推舉為東三省保安總司令新職就任之日,林久治郎特地前來道賀。
“我們已看到了貴總司令南北息爭言和的通電。不知道你跟南京政府有聯絡沒有?”
“尚無聯絡。”
“聽說閻錫山派了代表來,勸閣下接受南京政府的職位,是嗎?”
“什麼職位?”張學良又說:“你弄錯了!於珍、邢士廉是回來歸隊。”
“南京政府具有共產主義色彩,地位亦尚未穩定,東北並沒有與之聯絡的必要。而且,”林久治郎意味深長地說:“閣下亦宜在培養基礎上下點工夫。”
國民黨原來容共,而張作霖則視共產主義為洪水猛獸,封華俄道勝銀行,搜查俄國使館,逮捕中國共產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