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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走來走去。羅靖抬抬眼睛,淡淡道:“坐下,繞得人頭暈。”
碧煙顧不得許多,衝口道:“爺,你可千萬別做什麼……”雖然軍中不得有婦女,她呆在羅靖身邊的時間也就遠遠不如兄長長久,可丁蘭察與鄭王是兩派,她卻也是知道的。羅靖明明只是隨獵,卻在身上裝上淬毒的暗器,這是要做什麼,她隱隱也猜到了幾分,又怎麼能坐得住?
碧泉在一邊站了很久,這時才輕聲道:“爺有什麼不能吩咐碧泉去做的?”他跟著羅靖的時間多,更清楚些。鄭王畢竟是個王爺,只要皇帝不信他謀反,他就還是本朝的王爺,行刺王爺,那也是滅門的罪。
羅靖笑了笑:“你做不了。”碧泉是什麼身份,又怎麼能近得了鄭王?
碧泉臉上也壓不住擔憂之色:“爺——”
羅靖搖手止住他:“你怎麼也這副樣子?碧煙女人家沉不住氣,你怎麼也學她?說到底,也未必就有什麼事。”
碧泉卻不這麼想。若說鄭王未必就在西山行刺皇上,這他倒相信,可是羅靖身上的殺氣是瞞不過他的,也就是說,羅靖是有心殺人了。行刺王爺是怎麼個罪名,碧泉只要一想,就不由冷汗透衣。
羅靖略微有些不耐:“行了,你怎麼也像個娘兒們似的!”
碧泉低頭不敢再說話了。羅靖目光一轉,見沈墨白坐在一角,手裡捧了本書,正讀得津津有味,不由眉頭微微一皺:“過來。”
沈墨白微微一怔:“將軍是喚我?”
“自然是喚你。過來。”
沈墨白將書放下,走了過來。羅靖敲敲桌子:“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知道。隨駕西山圍獵。”
“我還要做件別的事。”他在這裡關起門來往箭上淬毒,連碧煙一個女人家都猜得出必然有事發生,偏偏沈墨白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碧煙的囉嗦固然有些煩人,但沈墨白這不聞不問的態度更讓他有氣。
沈墨白遲疑了一下:“有刀兵之事。”
羅靖微一揚眉:“哦?你怎麼知道?”
“我為將軍卜過一卦,是卦象所示。”
羅靖這次倒真有點驚異:“你為我卜過一卦?”
沈墨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不過卦象無咎,將軍必然無事。”
羅靖覺得心情突然好了些:“難怪你這般篤定,原來已經卜過一卦了。不過,你的卦真的準?”
沈墨白沒聽出來他的戲謔之意,認真道:“我仔細推演過,應該並無謬誤。”
羅靖哈哈大笑,把他拉到身邊坐下,向碧煙碧泉道:“聽見了?你們也該放心了吧?”
碧泉看一眼沈墨白,低頭道:“當真如此便好,碧泉也就放心了。”而沈墨白老老實實地坐著,並不知道碧煙在他背後投來的怨恨的目光。
雖然有沈墨白這卜卦的說法,羅靖隨駕西山那天,碧煙碧泉仍然是十足擔心了一整天。驛站的房屋就這麼大,沈墨白再縮,也不能將自己縮得讓人看不見,因此他也只有坐在角落裡,一遍遍接受碧煙刺人的目光。
碧煙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十趟,突然站到沈墨白麵前:“沈先生,你的卦果然準麼?”
沈墨白抬頭看看她,想了想道:“我也很少卜筮,不過,應該沒有謬誤。”
碧煙冷笑了一聲:“如果沈先生的卦這麼準,不知可曾為自己卜過?”
沈墨白微微一怔:“卜算什麼?”
碧煙微一沉吟:“就卜算沈先生與爺的緣分如何?”
碧泉在一邊咳了一聲,碧煙卻沒有理睬,只看著沈墨白。沈墨白麵上露出幾分茫然之色,道:“緣份?這,這倒不知該如何卜算。”
碧煙冷笑道:“這怎麼就無法卜算了?”
沈墨白解釋道:“無論何種卜筮之法,都須有一事求卜。姑娘所說緣份……實在太過難以捉摸,本就是虛空之事,自然無法卜算。”
碧煙說這話其實根本不是要沈墨白卜卦,想不到沈墨白會認了真,根本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這一下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全不著力,一口氣噎在胸口裡不上不下,咬牙道:“那好,我來問一卦,就問先生一年之後是否還在爺身邊,這總可以吧?”
沈墨白看她一眼,遲疑一下,還是從袖中掏出十幾枚銅錢,正要擲下,忽聽外面羅靖的聲音道:“泉兒,煙兒,來拿東西。”碧煙一躍而起,再顧不得沈墨白,轉身迎了出去:“爺!”
羅靖站在院子裡,腳下堆了一堆東西。碧煙顧不上看,直拉著羅靖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