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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把茶葉搶到了碼頭,然後找到坐鎮滄州的田崆,想要他幫忙運到京師。
“可田崆說如今正是南邊秋收正忙的時候,沒有漕船得空。最後見我實在心急,便就跟我說,他手上有條船是三姑娘你僱了的。我聽說後便急急趕來求你了,如果你不緊用的話,可不可以把手上這條船借我用上兩日?頂多兩日便可回來!”
謝琬聽說是借船,也沉默起來。
眼下大家都在忙著往北運糧食,何況她手上已經有了六家米鋪,羅矩又承接下了好幾家整宅大客,她的船同樣也抽不開身。雖說耽誤的只是兩日,可兩日下來就很可能影響的就是半個月的生意。大家都是商戶,她也想趁機賺大錢。
可是既然是寧老爺子親自上門,她也不能不賣這個面子。
於是斟酌了一番,她說道:“如果只是一兩日,那我寫封信蓋個印,伯父拿去跟田舵主交涉便是。”
寧老爺連忙站起身來,衝她深作了幾個揖:“老夫這裡多謝三姑娘了!你可知幫了我這把,等於是幫我撈回了兩三萬兩銀子啊!你這個人情我記住了!往後不敢你有任何難處,只管來找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幫你走一回!”
謝琬笑著讓吳興攙起他,“伯父真是見外了。若是別人我自不肯,既是伯父您來,我還有什麼說的。”
寧老爺這裡自不免又感慨一回。
謝琬謙虛了幾句,又說道:“方才伯父說到截住寧家茶船的那人,聽他的口氣,似是與田崆田舵主有什麼過節?”
寧老爺子嘆道:“這幫會里頭的事情,其實十分複雜。別看他們頭上都有人管著,私底下其實亂著呢。漕幫裡頭每個碼頭的收入都是不均等的,原先他們是怎麼分管收益我不知道,只知道近幾年有了變化。
“如今十三個舵主,每個舵主的分紅都是固定的,可是因為碼頭所在的地段不同,人數不同,於是開銷也有高有低。這樣一來,碼頭之間競爭也就厲害了,規定舵主與舵主之間,上級與下級之間,面上看著好好的,可有時候為著多撈幾分利益,也幹些窩裡捅刀子的事。
“所以在同個幫裡,田舵主就算有對頭也不是什麼怪事。”
寧老爺子說完搖搖頭,喝了口茶潤喉。
謝琬想了想,問道:“這漕幫建下來也有百餘年了,如何馭下,各級首領應該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法。尤其是他們的總舵主,如何這幾年突然又改變規則,使得下面亂成這樣?”
“說來話長。”寧老爺事情辦妥,遂起了談興,說起道:“這得從七年前那年春天一場海事說起。
“那年正是護國公霍達擊退倭寇回朝的第十二年,據說霍元帥當年擊潰倭寇之時,曾經在受降時給東瀛使臣小田太郎訂下一條規矩,便是要求東瀛每隔十二年必須派遣使臣前往東海海域,陪伴我朝駐邊的海軍將領一道進行海事巡視,如有發現對方有不軌之舉,則就地命其撤除及改正。
“東瀛小島遭受霍元帥當初那一重擊之後,憑他們的實力,其實沒有個三五幾十年根本恢復不過來。那一年兩方並沒有發生什麼糾紛,甚至那邊派來的使臣柳生恭對我方還十分的謙卑和忌憚,然而等柳生恭他們回了東瀛,我朝這邊的將領也上報了先帝之後,那將領卻突然死了!”
寧老爺說到這裡,竟然惋惜地嘆起氣來。
謝琬從來不知道這段過往,遂問道:“不知道這死了的將領是誰?怎麼死的?”
老爺子道:“這將領便是如今的大理寺正卿竇謹,竇大人的父親竇準。竇家原先是武將出身。這竇將軍被人殺死在書房裡,身中了十幾處刀傷,十分之慘。到現在為止死因還是個謎。有人說是東瀛使臣柳生恭派來的殺手殺死的,也有人說是仇家殺死的。
“朝廷派了欽差前去密查,也沒有查出任何蛛絲螞跡。”
“因為此事太過離奇,又不得其果,朝廷最後便與竇家商量以暴斃而亡的理由昭告了天下。但是
上哪裡有包得住火的紙,這樣離奇的事,總會有人傳出來的。說起來,我也是因為這些年生意做開了,在衙門裡走動得多,才偶爾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