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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拳頭砸了一下,可是又有幾分莫明的高興。認識她到現在,她可從來沒跟他說過這麼深的話題。
謝琬看著他,臉上沒一絲溫暖氣兒,“棋姐兒再不是,也是個女孩子。你若是有擔當,怎麼會弄得她這麼下不來臺?被你這麼一鬧,她往後還怎麼做人?你喜歡跟一個人玩,便不顧後果跟她在一起,當你覺得跟她在一起有麻煩了,你又立即推卸責任撇清自己,這叫做有擔當嗎?”
任雋頓覺冷汗從背脊處一顆顆冒出來,“三妹妹……”
“任三哥以後也不必來找我了。”
謝琬打斷他,直截了當說道:“我不喜歡跟你玩。”
門外皓月當空,圓月清輝灑在樹下,映出一地的斑駁。
任雋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頤風院來的,謝琬最後那句話比她的神情更讓人感到刺痛。
他也許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謝琬有著異常他人的期待,可是她的決絕讓他覺得十分的難受,好像幼年時悉心照顧著的畫眉鳥突然飛走了,也像是好不容易從父親那裡討來的雞血石擺件被他失手打碎了,從此不必再去找她,這句話像是把他的心也給揪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樨香院,腳下踢翻了牆角一個花缽,任夫人聞聲走出來,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又是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
任夫人捧著他的臉,活似心肝寶貝被人弄損了。
任雋看著母親,哇地一聲撲哭到她懷裡。
任夫人又驚又急,無奈他只是傷心,而不肯說出為什麼來。任夫人深怕他這一日裡屢受挫折,當真驚出病來,遂將他攙進屋裡好好安撫了番。
等他終於鎮定下來躺上床,便叫來他身邊小廝進房裡問道:“方才三少爺上哪去了?”
先前任雋與謝琬說話時小廝就守在門外,當下不敢隱瞞,把前後都說了。
任夫人聞言大驚,她竟不知年僅九歲的謝琬能有這麼樣一番見地!這樣的話莫說謝棋說不出來,只怕連謝葳都未必說得出。日間就覺得自家兒子對這謝三姑娘很是不同,莫非並不是一時新鮮好奇?
她揪著手在屋裡踱了兩圈,叫來自己的心腹於嬤嬤,“合著雋哥兒這般入魔,竟是為了那才九歲的三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於嬤嬤聽了緣由,不由得也沉默了半晌,想起日間見過的謝琬來,說道:“我看這三姑娘與二姑娘倒是天差地別,雖然這份老成讓人驚異,可是正因為如此,卻讓人省心得多。日間謝三奶奶也說的對,我看要給雋哥兒找三奶奶的話,還不如這三姑娘來得合適。”
任夫人沉吟著搖頭:“謝三奶奶雖然對這三姑娘讚不絕口,可是她終究缺少父母教養,如今年僅九歲,卻又說出這麼樣一番話來,著實讓人驚心,——這姑娘是不錯,我也喜歡,但要配我的雋哥兒,卻是不成!”
於嬤嬤想了想,說道:“夫人顧慮的也無不是。只不過這三姑娘才多大?她親眼目睹過雙親的死,就是心性變老成了也是情有可原。就是說咱們哥兒沒擔當,不喜歡和他玩,我覺得那也不過是孩子話罷了。”
任夫人聽完這番勸說,嘆著氣坐上床沿。
這話卻也有理。說到底是因為心疼兒子她才覺得這謝琬橫堅不是,她的雋哥兒模樣俊,脾性又好,難得的是對她謝琬一番實心實意,哪裡就輪到她來看不上了?想來不過是姑娘家的矯情罷了。
這麼想著,心裡不由得又舒服了點,但嘴上還是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她謝琬想進我任家的門,還得等我多看上兩年再說。這麼點年紀就這麼冷硬的心腸,若往後一直如此,雋哥兒豈不委屈?”
“太太說的是。”
於嬤嬤幫著她寬衣,一面道:“只不過她是謝府正經嫡出的小姐,如今與任家交好的那些大戶千金裡,無論身份相貌,都難有能與這三姑娘並肩的。而且她的舅舅齊大人與咱們老爺也有交往,算是又近了一層,將來二房嫁妝也豐厚,真要嫁過來,咱們也不吃虧。”
任夫人嗔她道:“什麼吃不吃虧,說的好像咱們惦記人家那份嫁妝似的!”
於嬤嬤笑著扶她躺下:“總歸好過攤上什麼都落不到的棋姐兒吧?咱們雖不圖人家新娘子的嫁妝,到時傳出去咱們也沒臉面不是?咱們大姑奶奶可還在京城廣恩伯府做著少奶奶呢!孃家弟妹們少不了進京做客,出身怎麼能太寒酸?”
任夫人沉吟道:“過兩年再說吧。”一翻身面朝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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