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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這件事不是小事,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會答應他娶個平民女子的,就算不會公然阻攔,也一定會私下設阻。
“他是想告訴所有人,謝琬是他已經相中的人,也是在告訴老太爺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這孩子!”霍世聰站起來,懊惱地道,“他難道不知道就算是這樣,老太太他們也還是不會同意嗎?這萬一——”
“這我倒覺得沒有什麼。”楊氏嘆了口氣,說道:“老太太就是不同意也只是私下不同意。她不會去跟昱兒起正面衝突的。我只是很矛盾,這事要不要告訴她老人家?”
霍世聰頓了頓,說道:“還是先別告訴,昱兒是我教養大的,這件事,我們還是先裝懵比較好。”
楊氏看著丈夫,點點頭。
謝琬這裡等太陽西落謝琅和殷昱才從魏彬書房裡出來,魏夫人留吃晚飯,謝琬因著今日遇見楊氏一事,可呆不住了,推說要回去幫著餘氏料理謝琅的婚事。而謝琅和殷昱則因為魏暹醉倒在床,也以改日造訪為由,一行人出了府。
回到楓樹衚衕,殷昱顯然與謝琅有事,兩人在門口道了別便各自回府。
謝琬原想殷昱若能進府坐坐,便順便告訴他今兒見了楊氏,見狀只好也作罷。哪知道才進了門,玉雪卻又走進來,說道:“殷公子派了龐先生來問,姑娘今日可曾見到什麼特別的人不曾?”
謝琬心下一頓,說道:“你告訴龐先生,我今日見到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還拉著我的手問了幾句話,然後贈了重禮於我。”
楊氏見到她手上這鐲子的異樣終究還是讓她生起些警惕,難道殷昱讓她戴這鐲子的目的就是要讓護國公府的人看見?
謝琬百思不得其解,再度把鐲子收進妝奩匣子,鎖起來。
魏彬入閣這股風潮在京師勁刮期間,季振元這邊一直風平浪靜著,既沒有顯得因敗了個張西平而顯得頹喪,也沒有因為他當選首輔而顯得過於張揚。
相比之下,魏府的大肆慶賀就顯得有些輕浮了,這些事情自然有人適時地傳到皇帝耳裡。而皇帝聽得對魏府宴客的描述之後,居然並沒有什麼不悅,而是轉著手上一對玉球笑了笑,說道:“這樣才像個權臣的樣子嘛。”
而皇帝的話傳到季振元和魏彬的耳朵裡,兩方也都只是笑了笑。
這日季振元把謝榮叫進府,說道:“張西平去了雲南,陝西巡撫將從南直隸署抽人補任。我打算把顧若明抽調到南直隸去,大理寺少卿從刑部抽人提任,你到刑部來任郎中,怎麼樣?”
謝榮抿唇不語。
季振元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了會兒,說道:“怎麼不說話?”
謝榮抬起頭來,說道:“恩師這麼急著把顧少卿調開京師,是不是怕學生報復他?”
季振元雙眉緊凝,“若明此次雖然略顯操之過急,可他也是為著顧全大局。你們應該拋卻這些私人恩怨,共同對敵才是。”
謝榮笑了下,看著地磚,“恩師真覺得這樣很公平嗎?”
他把目光收回來,緩緩對向季振元,“不知道顧若明在慫恿恩師犧牲我的女兒來達到攻擊魏彬的目的時,恩師有沒有這樣對他說過?顧若明比我入門在先,恩師偏袒他,我無話可說。可是恩師不覺得,如此一味的袒護他,對恩師來說其實也不利於穩定嗎?
“恩師桃李遍天下,眼下京師能為恩師直接效勞的也不下十餘人,這些人都是恩師的左膀右臂。
“學生此次不但官譽受損,女兒的閨譽全毀,整個人好比被剝光了衣裳的女子一般任人指點笑罵,恩師覺得,一個小小的郎中,能夠有效地阻止這些弟子們的寒心,能夠安撫他們忐忑彷徨,不知道什麼時候同樣的事情就會落到他們自己頭上的擔心恐懼嗎?
“這些都是很有才華的人,而且他們和我一樣,甚至比我在朝堂擁有更多更廣的人脈和渠道,他們一旦因恐懼而倒戈,恩師你覺得,最後只靠一個顧若明,就能夠助得您在首輔閣臣的位置上永立不倒嗎?”
季振元目露震驚地望著他。
印象中謝榮在他面前一直是謙恭而順從的,縱使有氣勢也是隱忍而柔緩的,而眼下的他臉上不見了絲毫隱忍,以往眼神裡那種謙恭也變成了銳利的光芒,他在他面前,居然再也不是那個汲汲營營甘心俯趴在地等著施捨的那個謝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