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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族譜?”
謝榮聽見這話,目光望著前方,唇角揚起來。轉而,他把目光投向謝琬:“你們是謝家的人麼?”
謝琬捧著茶,氣定神閒道:“三叔既然在大哥成親當日公然放話把老太太放到我們府裡住下,我們自然是謝家的人。莫非三叔還會把自己的母親放到外人家裡去供養不成?三叔自己都承認了,我們當然是謝家的人,有資格上謝家的族譜。”
謝榮道:“既然你們承認是謝家的人,那你們鼓動老太太狀告兒媳,那就是目無尊長。我要按照家規處置你們,你們就必須得去清河看守三年祠堂。”他唇角噙著冷笑望著謝琬,“你接受嗎?”
謝琬輕吐了口氣,說道:“三叔既然說到這份上,那我們也只得認了。不過大姐姐不守閨訓,先是與異姓男子暗夜私會,後又與李家下人串通意欲嫁禍於我,按照家法家訓,她就該是送尼庵裡終老的命。若是三叔把大姐姐送去尼庵了此殘生,我倒也能讓哥哥去守三年祠堂。”
謝榮目光驟然冷下來。
謝琬並沒看他,淡然地撫著桌上杯子,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堂上安靜了會兒,兩旁站著的下人因為早已經被謝榮揮到了門外,邢珠二人只好在門口守著。
“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麼?”
謝榮沉默了片刻,又恢復平日悠緩的語氣,“就為了那點陳芝麻穀子的事?你該知道,如果你們不把關係弄得這麼僵,等你哥哥入了仕,我一樣可以對他有大助力。在我的扶持下我們叔侄同在朝堂掙出片天地,把我們謝家發展為天下新的世家大族,不比糾結於一些往事來得更有益處嗎?”
他看著謝琬,目光裡的冷意已經沒了,甚至浮現出幾分誠摯。
謝琬唇角動了動。說道:“三叔錯了,我們跟你的矛盾,絕不是為了當年的舊事。從老太太入到謝府開始,就註定了你我兩支的敵對。老太太容不下我們。導致我們不得不自保和反擊。而你因為我們的反擊自覺傷了顏面,之後也自然地將我們當成敵人。
“雖然是往事,但是說起來,我的父親何其無辜,他忍讓的結果換來的是老太太一再的逼壓,說實話,我很佩服三叔,您在我心目裡,絕對有著超然的位置,可是在這麼些年恩怨的蹉跎下。我們都再也回不到起點,而即使回到起點,只要有這層關係在,我們也永遠無法融合。
“我們不是一定要鬥贏你,而是一定要鬥贏命運。謝琅是謝家的嫡子嫡孫,他才應該是持掌謝家的那個人,而三叔你剛好佔據了這個位子,人們只記得謝府裡如今的當家人是繼室所出的謝榮,而忘了不管你人生多麼風光,這個名號也應該是屬於原配楊太太后嗣手上的。三叔,我們只是爭口氣。”
謝榮坐在上首太師椅內。手搭在扶手上定定地看著她。
謝琬很平靜,她跟謝榮之間,遲早會有一番話要說。而謝榮也遲早會向他們傳達和好的意思。
他們的矛盾是三代人數不清的恩仇凝聚起來的,她明白,他也明白,她不想化解是因為壓根就化解不開。道不同不相予謀,從他一開始的積極向上變成對權欲的不擇手段開始,他們就不是同條道上的人了。
而他知道化解不了卻還想化解,是真心,也不是真心。真心的地方在於現階段他需要謝琅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免除這個後顧之憂,而他不真心的地方在於,過了這坎,不管他會不會反過來壓制謝琅,他都會成為壓在謝琅頭頂的一片巨石,謝琅要想往更高的位置上爬,都會有他一隻手按在他頭頂。
謝琅或許窮極一生也到不了入閣拜相的地步,可是一個人總活在他人的陰影裡,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不是嗎?謝榮不倒,那麼謝府的嫡房永遠也得不到正名。人們以後提到謝琅,也只會說是謝榮的侄子,而不會說是謝府的大爺。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她要爭的,就是這口氣。
或許從一開始針對王氏和謝榮的行動是為了保命,為了避免前世的下場,可是到了如今,自然而然已經變成要以謝府原配嫡房後嗣的身份揚眉吐氣地活著了。
謝榮吐了口氣,眯眼看向側面屏風,“你覺得以你們的力量,能夠摧垮我麼?”
人生中遇到個像謝琬這麼樣的對手,實在讓人頭疼。她聰明沉靜,而且擅於把握機會,所幸是個女子,否則以男兒身入到朝堂,定會攪起番腥風血雨。她說她佩服他,他又何嘗不重視她?她讓人又氣又恨,但是卻總也讓他抓不到她的把柄。
眼下被她這席話一說,他倒是也被激出幾分傲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