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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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而言,回答尼雅為什麼被居民放棄似乎為時過早。
不速之客
來到這似乎馬上會“復活”的遺址,斯坦因激動得夜不成眠。他在其通俗報告《西域考古記》中這樣描寫對遺址的感觀:
近旁一座花園的佈置顯得甚為清楚。至今尚可看出排成小小的方形,並圍繞著兩邊的林帶的露出地面8~10英尺的白楊樹幹。直到目前,疏勒和克里雅當地居民的花園仍是這樣的格局。我曾在兩道平行的蘆葦籬笆之間走過,那條小路至今仍是一條鄉村的道路,同17個世紀以前完全一樣。這足以引起人異乎尋常的感覺,使一切時間觀念都已泯滅……我的挖掘人還能很容易地辨認出那種在道路兩旁的白楊樹以及桃、蘋果、梅、杏、桑等果樹,因為這些都是他們家園中的常見之物。
再次來尼雅,斯坦因除佉盧文文書,還發現許多漢文木簡,同時在某個房址裡見到兩具僵硬的鼠屍。老鼠顯然是在尼雅放棄若干年之後的闖入者。在遺址範圍內,有大致完好的蓄水池,甚至在尼雅河一條幹河岔上,還有一條長達90英尺的木橋!難怪斯坦因竟產生了如同來到為流沙湮滅的“龐培”之感。龐培是古義大利斯巴達克時期的古城,後為火山所掩埋。上個世紀,考古學家竟從千年的火山灰下發掘出一個完好如昨的龐培城。此後,“沙埋龐培”成為尼雅的代名詞。
日落時分,斯坦因獨自站在古尼雅河岸的高崗上,巡視這一大片謎一樣沉靜的古蹟。他恍然又覺得這裡是失事海船擱淺的海灘,水手們早已棄船亡命而去,只有檣櫓猶存的沉舟,仍然不向大海低頭告饒。
發現大批佉盧文文書,畢竟是此行最大的收穫。晚上,他獨在帳篷內不能入睡,氣溫已低達…41℃,但他的心中卻彷彿開了鍋,雙手捧著冰冷的木簡,就像捧著一塊炭火。他判讀出一些木簡是樓蘭王寫給當地——精絕——行政長官索沒闍迦的詔書,他的梵文底子給了他極大的幫助。他喃喃自語,仔細審視木簡。哦,他已成為這些官方檔案的持有人、發現者,而當年頒發敕命、為契約“斷繩”作證、駐守一方的主人們究竟在什麼地方呢?帳外東方即白,那是不是另一個歷史的“輪迴”重新開始了呢?而晝夜未息的篝火,是否昭示人類文明的火光將重燃於此?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二、捕捉幻影——斯坦因與樓蘭(8)
由於冬季宜人的晴日即將結束,春天暴烈的“喀拉布蘭”——黑風暴即將席捲大地,使本已弄清輪廓的古蹟面目全非,斯坦因只得作離去的準備。這也許是他一生最重大的發現,他整日徘徊在遺址的一條條小路上,儘可能地領略這曾孕育了古樓蘭文明的大地、天空與氣息。有時他甚至產生了要推開某個緊掩的門扉去做一次不速之客的念頭,又有時他會感到即將有當地居民突然從小巷一頭探出身子,詢問他來自何方,來此有何貴幹!
這種錯覺也許能歸之於歷史感。產生它只是因為與歷史貼得太近。
喏,這一片房舍房前苗圃成蔭,屋後果園錯落,一些勤勞人家用蘆葦、茅草和紅柳、胡楊樹樹枝編成的小小院牆還仍然固守在原地,而那些浮沙積起的一隅,必然還有一道牢固的防沙帶。可以說,歷史上塔里木人家園應有的一切,這裡都原封不動地保持著,而只缺人群特有的生活氣息,人給自然帶來的負載,和人與人之間因社會交往而產生的溫情脈脈或劍拔弩張!
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發現都與創造同樣激動人心,而且令人難以釋懷。每當想到即將離去,斯坦因就夜不安眠,食不甘味。在此後的《沙埋中亞廢址》中,他寫下了自己對尼雅的感受:
再到什麼地方,才有可能使我再次漫步於愷撒統治著羅馬、而希臘文字剛從印度河畔消失時栽下的楊樹與果木之間呢?
當他的駝隊終於啟程返回尼雅綠洲(民豐縣城)時,他似乎沒意識到從尼雅遺址到尼雅綠洲這一百多公里路,實際蘊含著從上古跨入20世紀這一絕世里程。
上路後,又在一個高大沙包背後偶然新發現了遺址一角,顯然,他見到的尼雅遺址潛藏著許多秘密。斯坦因認真地表示:“現在再見了,但這絕不是永別!”
就像漢唐羅布泊北岸的樓蘭古城之於斯文·赫定一樣,尼雅遺址對於斯坦因的探險生涯也如同攸關性命。可以說,關於樓蘭國的秘史,關於樓蘭民族的踐祚,沒有哪兒能比尼雅遺址提供更多的細節。有了尼雅遺址,樓蘭才不僅是夾在兩個大國間無以自處的“小可憐”,樓蘭古史才像一切歷史一樣,含有永遠也讀不完的內容,而那令人無比神往的歷史軼事,才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