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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成敗在此一戰!郭從事是文官,聽到這個計劃必定手足無措以致洩密!我們死也死得冤枉!這不是壯士的作為。”
天黑之後,他們直奔匈奴人的駐地。正趕上颳起大風,班超讓10名壯士拿著軍鼓埋伏於驛館後邊,約好:一見火起就擊鼓狂呼。其餘人手執兵刃潛於大門兩側。班超在上風頭放了一把火。火起,鼓譟震天,匈奴使節一片驚亂,不知出了什麼事。班超親手格殺了3個出逃的匈奴人,部下又殺死了30多個匈奴人,剩下100多都燒死在驛館裡。待到第二天,班超才通知了從事郭恂,並帶著匈奴人的首級去見鄯善王廣,使鄯善舉國震怖。又經班超反覆勸慰,曉以利害,鄯善王只得承認這一既成事實,背叛匈奴,歸附漢朝,再次向朝廷派出質子。穩定了鄯善局勢,班超便再次為漢朝開啟了通向西域的大門。此後,班超之子班勇又建議派西域長史率500人屯駐樓蘭,終於東漢之世,西域的政治格局都依班超當年的舉措為依歸,把樓蘭/鄯善放到首要位置,作為進出西域的門戶。
中原勢力從西域淡出
漢代以後,中國史籍中關於樓蘭/鄯善的記載比較簡略零散。僅知鄯善成為西域三十六國中的重要國家,長期雄踞南道,但一直力圖與中原王朝保持良好關係。前涼時期,鄯善王元孟向涼王張駿獻女,號為“美人”,為其建“賓遐觀”作為住所,並在鄯善國中的樓蘭城(即海頭)設西域長史府。但在中原沒有強有力的統一王朝時,很難把鄯善和整個西域都納入勢力範圍。所以,儘管我們有資料證實,自漢末以來鄯善仍然是西域一個富有活力、影響頗廣的國家,但許多豐富生動的內容都失載於正史。
由於《史記》、《漢書》、《後漢書》以後的正史中有關樓蘭的記載比較簡略零亂,一些曾路經其地的人所留下的有關遊記內容 ,就顯得頗為重要。好在由於樓蘭的地理位置,幾乎各個歷史時期都有路經其地進出西域的人。
二、經行者的一瞥(1)
法顯抵達佛國鄯善
後秦弘始元年(339),年近六十的和尚法顯從長安首途,西行求法。他是行紀完整儲存至今的少數西行者。據《隋書·經籍志》,隋朝時尚存有關法顯及西行經過的著作3種,即《佛國記》、《法顯傳》、《法顯行傳》,而南朝人僧祐《出三藏記集》又著錄《佛遊天竺記》一卷。流傳至今的法顯行紀到底是上述4種書籍中的哪一種,換句話說其正名究竟是什麼,學界意見尚不統一,我們在行文中暫且稱之為《法顯傳》也只是一個變通的作法。不過,這畢竟不影響它的價值與意義。
據《法顯傳》可以看得出來,直到上路時,法顯及其一行對旅途情況仍頗樂觀。當他們離開敦煌繼續西行,才開始領略到此行之艱苦。出敦煌不遠,就進入乾熱多風的白龍堆沙漠。《法顯傳》中以頗為傳神的筆觸記下白龍堆的觀感:
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誌耳。
最後一句的意思是說:沿途全無正式的道路,凡遇有死人骸骨處,便知是曾經為人走過的古道。
他們一行經過17天艱苦行程,才到達鄯善國都。那時的鄯善已經較多地接受了內地的習俗,只是在著裝上“以氈褐為異”。顯然,鄯善國土地的瘠薄崎嶇、物產不豐,給法顯留下了深刻印象,然而他更關注的,是鄯善國王信奉佛法,全國竟有僧人4000多,全是修小乘學的,寺院及一般百姓“盡行天竺法”。為此,法顯一行在鄯善留居了一個月。此外,法顯還記述:鄯善國內出家人都習用“天竺書天竺語”,但世俗百姓則用胡語。可惜,法顯沒有指明這一胡語的名稱,只是附註說,西域各國“國國胡語不同”。有關鄯善所用的獨特語言,直到本世紀初——1500年以後——經英國探險家斯坦因在尼雅古城的發掘,才為世人所知悉。
根據法顯的見聞,我們可以對當時——4世紀前期——鄯善的國力做個大致的評估。據《漢書》,在漢時樓蘭/鄯善王國有14100人,有勝兵(可服兵役的男丁)2912人。如果上述數字大致可靠,那麼可知當時鄯善國的居民男女比例失調,男多於女,否則不可能每個鄯善國民就有一個勝兵(士兵)。即便每4個成年男丁中有一人出家為僧,那麼在法顯抵達時鄯善王國的人口也應有大約8萬人(76800人)。位居地廣人稀、物產不豐的邊陲,鄯善國在300餘年間人口增加五六倍,主要靠兼併土地居民、擴大版圖。這就證明,那時的鄯善仍是西域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