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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為了元妃省親,寧榮二府年也未過安生,只是各處佈置了個新,草草祭了天地祖先,各處人情往來倒疏忽了大半,待正月十五,整條寧榮街張燈結綵,綵綢扎花,錦緞鋪地,金箔裹的廊柱,朱漆塗的匾額,兒臂粗的紅燭,天一擦黑便成百上千地點亮,宛如一條長龍,照得方圓數里亮如白晝,華彩輝煌,更兼香霧繚繞,恍若人間仙境。
元妃一行進入寧榮街時,賈蓉站在賈珍身後已有半日了,他身體好,倒不覺得什麼,賈珍卻是酒色掏空的身子,早就臉白腿抖,幾乎要倒下,賈蓉見身邊有一眾賈家男丁看著,心知古代人對“孝”的重視,為示孝道,便伸手扶住賈珍,卻暗暗將一縷勁氣打入賈珍穴道,賈珍絲毫未察覺。
皇家規矩甚是繁瑣,賈家為省親別墅準備了數月,奢靡無度,浪費金錢何止百萬?只把賈家掏得腹內空空,而元妃入園參觀前後不過一刻鐘,走馬觀花般看了幾處重點景緻,便招了女眷入內談話清敘,賈珍賈赦賈政三人等率賈家子孫等元妃召見,唯有自幼被元妃撫養教導的寶玉被招了進去。
隨後便有源源不斷的詩篇送了出來,各人傳看,見俱是各姑娘姐妹所作,寶玉也夾雜了數篇入內,得了不少誇讚,一向待子甚嚴的賈政看後少不得也點了點頭,然與其餘姐妹尤其是薛林二位一比,不過落了次等,又讓賈政嘆息不已。
賈蓉也就披著公侯少爺的皮,有幾分風流文弱的樣子,骨子裡卻不是那種風雅人,不大懂那些,只看著眾人交口稱讚,心頭不耐,無聊得暗暗打了個哈欠,卻被人悄悄扯了扯衣袖,回頭一看,只見賈薔忍俊不禁的笑臉,並塞過來一小瓶玩意,他疑惑地接過來聞一聞,卻覺得一股冰涼刺激的氣息鑽入鼻中,精神頓時一振,不禁一笑,把小瓶揣入了懷裡。
隨後便是元妃聽戲,賈蓉細細打量了那位頗有黛玉之風的齡官,十四五上下,甚是單薄柔弱,白皙的小巧瓜子臉,眉眼嫋娜含情,柳腰纖纖一握,在一群青春活潑的小姑娘裡確實是出類拔萃,又見賈薔全然不理其他等待唱戲的小戲子們,只圍著她,又是伏低做小,又是好聲好氣,那齡官只是扭著帕子,垂頭不語,偶爾抬眸瞟一眼賈薔,眼波幽幽,含怨卻又傳情,雖是使著小性,卻由不得人不憐,只把賈薔指使得團團轉,倒像是原來的寶玉和黛玉相處時一般,忍不住哂笑。
卻聽賈珍在身前不陰不陽地道,“你既已授了官職,再不可如之前那般胡鬧,那些個不三不四的朋友,也該斷了,沒得被人揹後說閒話,便是有賈家的權勢,也保不住你的前途。”
賈蓉側頭看了賈珍一眼,正看見賈珍緊盯著賈薔,目光中頗有垂涎而不得的惱怒,以及不加掩飾的貪婪色/欲,心中明白自己把五品龍禁尉轉與賈薔,導致賈薔有官職護身,便是沒有自己暗中護著,賈珍也無法再打他主意,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賈珍,也不在意,淡淡點頭,“孩兒明白。”
賈珍見賈蓉態度謙和,縱使已有三品官職在身,對他並無半點不恭,心中越發自以為得意起來,“你一向就沒個成算,往日裡荒唐事做了多少,也沒見做出什麼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兒,這狀元怕是被你碰上的,你道官場是那麼好混的?若沒有人提點,你便是死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好我手邊有位能人,卻是給一品大員做過幕僚的,如今給你正好,也幫襯幫襯你,免得你闖了大禍,還連累了本家。”
這話說的,一邊暗示賈蓉高中乃賈家權勢,一邊又理直氣壯地要求賈蓉安插自己的人,一如從前與秦可卿偷情時一般,從來不把這個嫡子當回事。
可是賈蓉早已不是當初的賈蓉,便是這段時間從未在他面前顯露本性,那也不過是太忙了不屑與他衝突罷了,真這般欺到他頭上,他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脾氣,當下站直腰,皺著眉直接拒絕,“卻不知父親從哪裡找來的所謂幕僚,孩兒並不曾聽說朝裡有一品大員的幕僚離開的訊息,若真有這樣的能人,如何會流落到我們手裡?況孩兒如今也不過是剛剛有了官身,還在和別的老前輩們學習呢,該低調時如何能冒頭,只好慢慢聽著看著,這人若真是厲害,更不用放在我身邊,平白浪費了人家的一身本事,倒不如就留在父親身邊,也好為父親出謀劃策。”
這怕是賈蓉生平第一次反駁賈珍,一時間,賈珍竟愣住了,連正常的生氣反應都忘了。
他們父子都是壓低了聲音悄悄說話,現場正唱著戲,人人都聽得搖頭晃腦,鬧鬧哄哄,一邊留心上頭元妃的反應,哪裡顧得上他們父子?
賈蓉也不管賈珍,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只見榭裡面喧囂輝煌,依依呀呀,一派紙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