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克萊爾:剛被珍尼斯放出來,我又被媽媽和埃塔包圍了。埃塔說:“哦,克萊爾,你真美啊!”媽媽則說:“克萊爾,這可不是我們事先說好的髮型。”媽媽刁難了一會珍尼斯才付了錢,我趁媽媽不注意,趕緊把小費塞給她。按照儀式,我要去教堂換禮服,於是她們把我推上車,一路開往聖·巴塞爾教堂。
(中午12∶55)(亨利三十八歲)
亨利:我沿著距離南黑文以南三公里的十二號高速公路走,今天真是極其糟糕,我指的是天氣。時值秋季,瓢潑的大雨夾著冷風,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我只穿了條牛仔褲,赤腳,每個毛孔裡都浸滿了雨水。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間裡,我往草地雲雀屋前進,希望能去閱覽室把身體晾乾,或許還能吃點什麼。我身無分文,可一看見廉價加油站粉色的霓虹招牌,我還是轉身走了過去。我在加油站裡等了一會兒,喘著氣,任憑雨水嘩嘩地淌到地板上。
“這種天氣出來可真夠嗆。”櫃檯後面一位瘦瘦的老先生對我說。
“是啊。”我回答道。
“汽車壞了?”
“呃?哦,不是的。”他仔細地打量我,注意到我光著的腳,還有不合時節的衣服。我頓了頓,假裝尷尬地說:“女朋友把我趕出來了。”
他說了些什麼,可我什麼也沒聽清,因為我看到一份《南黑文日報》,今天: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六——我們的大喜之日啊。香菸架子上的時鐘正指著1∶10。
“該跑啦。”我對老人說,我也這麼做了。
(下午1∶42)
克萊爾:我穿上婚紗,站在自己小學四年級的教室裡。禮服是那種象牙色的水洗綢,掛著很多蕾絲和小珍珠。裙子上半部分緊緊地貼著身體和手臂,下襬卻十分巨大,一直拖到地面,還連著一根十八米長的飄帶,可以在裡面藏下十個小矮人。我覺得自己就像一輛遊行的花車,可媽媽還是不肯放過我,她嘮叨個不停,一會拍照,一會補妝。愛麗西亞、查麗絲、海倫和魯思都穿著她們灰綠色的天鵝絨伴娘禮服,東奔西跑忙乎個不停。查麗絲和魯思長得很矮,愛麗西亞和海倫卻很高,她們看上去像是四個排錯了隊的女童子軍。我們事先說好一旦媽媽出現在附近,就一定要立即安靜下來。此刻,她們正在對比各自皮鞋的光澤,爭論到時候究竟該由誰來接鮮花。海倫說:“查麗絲,你已經訂過婚了,根本就不該接花的。”查麗絲聳了聳肩說:“那是保險起見,和高梅茲一起,永遠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下午1∶48)
亨利:我坐在暖器上,裝滿禱告書的屋子到處都是黴味。高梅茲抽著煙走過來晃過去的,他一身燕尾服,帥極了。我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有獎競賽節目的主持人。高梅茲踱著方步,把菸灰彈進茶杯。我本來就很緊張,他這麼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戒指放好了吧?”我已經問過無數遍了。
“是的,戒指在我這兒。”
他停下腳步,看著我,“來點喝的?”
“好呀。”高梅茲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酒瓶,遞給我。我開啟瓶蓋,猛喝了一口,是口感綿醇的威士忌,我又喝了一口,才把瓶子遞回去。外面的客人在前廳裡有說有笑,我渾身冒汗,頭也生疼。房間裡很溫暖,我站起來,開啟窗,伸出頭去透氣。還在下雨。
灌木叢中有些響動。我把窗子開得更大了些,探頭望下去。居然是我自己,坐在窗沿下的泥地裡,渾身溼透,氣喘吁吁的。他朝我咧嘴一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下午1∶55)
克萊爾:我們都站在教堂的法衣室旁。爸爸說:“讓一切開始吧!”他敲了敲亨利的門。高梅茲伸出腦袋說:“再給我們一分鐘。”他遞過來的眼神讓我腸胃一陣痙攣,隨即他又把頭縮了進去,關上門。我走過去,高梅茲一下開了門,亨利出現了,他邊走邊整理襯衫袖口上的鏈釦。他身上溼溼的,髒髒的,鬍子拉碴,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可他畢竟出現了,他穿過教堂的重重大門,走上通道,投給我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三日星期日(亨利三十歲)
亨利:我回到老家了,我躺在臥室的地板上,只有我一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猴年馬月,反正是個完美的夏日夜晚。我躺了一會兒,渾身大汗淋漓,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傻瓜。然後,我還是爬起來,走進廚房,盡情享用了幾瓶爸爸的啤酒。
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六
(亨利三十八歲,同時也是三十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