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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覺得,李自成的北伐確實為時過早,經洪承疇高屋建瓴、引經據典地一分析,始有頓開茅塞之感,於是,興致勃勃地和洪承疇談起自己的入關計劃,侃侃而談,倜儻揮灑,真有大鵬展翅恨天低之慨。
多爾袞親訪洪承疇,不想范文程卻在攝政王府坐等。
范文程以布衣受知於努爾哈赤,官至秘書院大學士,在他心中,無所謂滿漢之分,想的只是輔佐一代明君,中原問鼎,作大清一統天下的開國之臣。
這些日子,關內天天有訊息傳來,謂李自成不但橫掃三秦,且已進軍三晉,眼下明軍擺在大同、陽和一線二三十萬大軍已無心戀戰,看來指日可下北京,想起年初自己為多爾袞卜的那一卦,心中不由躁動起來,乃興沖沖地前去拜見攝政王。不想這個禮賢下士的王爺,竟主動去看望一個降官,范文程不由感動,乃在攝政王府中坐等。
攝政王爺終於回來了,范文程一揖到底,說:“王爺此去洪府,可是吃了一粒大大的定心丹?”
多爾袞微微一笑,說:“還是範先生精明。”
范文程說:“微臣聽說流寇已渡黃河、下太原,前鋒直指大同府,王爺是否急了,怕流寇先聲奪人?”
聽過洪承疇的擘析,多爾袞早已信心倍增,眼下不由躊躇滿志地說:“不是嗎,我大清經父子兩代人的努力,眼下雖處一隅,卻早已蓄勢待發,不想半途殺出個李自成,若讓他捷足先登,我們可不是白忙乎了?”
范文程輕鬆地勸慰說:“物各有主,不可強求,更不在乎遲早,依臣看,流寇就是把北京佔了,也不能長久的,王爺何必急在一時呢?”
多爾袞點點頭說:“這話說得是。適才洪先生與孤說起流寇的失算,很是有根要據,他最後斷定,流寇只要進入北京,便成強弩之末。”
接著,多爾袞就把洪承疇的話,原原本本地向范文程學說一遍。范文程望著攝政王,沉吟半晌才說:
“洪承疇確有王佐之才,見識非我輩所能及,王爺如此禮賢下士,他一定會盡胸中所學,為大清獻計獻策。”
多爾袞見范文程那期期艾艾的神色,便明白他也是有所進獻而來,不由嘆了一口氣,喚著范文程的字說:
“憲鬥,洪承疇確為國士,將來孤肯定要大大地重用他。不過,以他那身份,眼下肯定還有未盡之言,好在上天把你安排在孤身邊,算是青山正補城頭缺。”
范文程不由點頭,說:“王爺見笑了,臣愚鈍,何能抵洪承疇之萬一?若言語失當,還請包容。”
多爾袞笑道:“範先生乃先帝舊臣,倚信如左右,若還這樣說,豈不生分了?”
范文程也笑了,笑畢又微微嘆息說:“王爺,明朝眼看是完了,雖說天命攸歸,非人力所能強,但誰也沒料到,朱明掩有天下三百年,根深蒂固,要亡便也如此之快。”
多爾袞也跟著嘆息說:“朱明致有今日,應是獲罪於天。古人說,獲罪於天,不可禱也。”
范文程連連點點頭,沉吟說:“滅朱明者,朱明也,非流寇也。朱明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多爾袞一聽,不覺詫異地望著范文程,好半晌才說:“範先生,你這話孤好象在哪裡聽說過——啊,是了,這不是那個叫杜牧的人寫的阿房宮賦嗎,只不過換了主人公而已,範先生搬到這裡來,是說我們大清不能從中獲得教訓?”
范文程點頭說:“王爺聖明,舉一反三,看來,是範某多心了。”
多爾袞說:“不,範先生既然這麼打比方,一定是這以前,我們有過失足之處,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範先生何不暢所欲言?”
范文程見多爾袞確有心求諫,於是滔滔不絕地說:“有明失德,流寇蜂起;中原糜爛,百姓流離;億兆生民,無不仰望安定和平,思擇令主。我大清崛起於滿洲,賴太祖太宗兩代人的努力,眼下國力強盛,人才薈萃,完全有實力問鼎中原,奠定萬世不敗之丕業,因這不是與明朝爭,而是與流寇爭,所以可以做得名正言順,堂堂皇皇,擊敗流寇,得天下是必然的。但這以前,我八騎數次入關,皆有失策之處,望攝政王爺能引以為戒,這就是人民廬舍,焚掠一空,壯丁老弱,屠戮殆盡,使京畿一帶人民,對大清轉生怨恨,以為我與流寇無異,徒事擄掠,並無大志,至於今日,我大清兵雖強,馬雖壯,土地人民,不患不得,而患得而不為我有。唯今之計,當為收拾民心,撫綏百姓,最為要務,大軍入關之後,直趨燕京,須向百姓宣示昔日不守內地的理由,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