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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不想就在這時,後金兵又一次入寇了——皇太極命多爾袞、賴塔率兵分別從牆子嶺、青山關深入畿內,沿涿州順太行山南侵,先陷大名、真定等地,又沿運河進入山東,陷濟南,俘德王,先後佔領五十多座城池,擄掠子女玉帛無數,至第二年春天才撤回盛京。經此一鬧,中原一路幾無淨土。金之俊一行南下才到通州便遇了難題,按計劃,他是欲在通州走水路沿運河南下,但就在這時得知訊息,說數萬後金兵,正押著擄獲的戰利品,沿運河北上,青縣、滄州一線,烽燧連天,除了逃難的人群,便是各路勤王之師,一般的商旅誰敢穿戰場而過?於是,他只好臨時改道起旱路,出良鄉、房山經涿州直趨真定,不想才走了不三百里便遇上了土匪,那一回,若不是龍氏兄弟拔刀相助,他一家老小的命全丟了。
那天,他們一行人:他、夫人和十二歲的兒子、八歲的女兒,另外就是一名叫葛陸的僕人,在通州西關僱了一輛大車,夫人帶兒女坐車,他和葛陸各騎一匹駑馬,出涿州直奔定興,想在天黑前趕到那裡。
按常規,這一帶說到哪裡去也亂不了,因為尚在順天府的範圍內,京畿要地,防範嚴謹。但眼下這裡卻到處都是兵燹之象,有些地方,逃難的尚未回來,十幾裡無人煙。為了能見上父親一面,金之俊也顧不得危險了。先是在涿州南關連升店,店主家是北京人,很厚道,見他們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便一個勁勸他留下,等有了大隊商旅後結伴走,但車主卻認為沒事,不願等。於是,他們一早就離開了涿州。
走了三十多里,來在一十字路口。因肚中有些飢餓了,只好停下打尖。這裡是太行山腳下,拒馬河與易水在此地交匯,山多路狹,很是險峻。往前是定興、保定;右拐是淶水、易州,左拐去新城、霸州。都是大路,往日這一帶十分繁華的,尤其在這十字路口,原來大樹下有一家客店,樹下一排排桌椅,供過往行人歇息,大堂上更是散滿行客,熱火朝天。但這一切皆因大兵經過而消失了,眼下僅空屋三間,卻不見人跡。
他們正一邊吃著乾糧一邊嘆息,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馬蹄聲,十分急速。他們一驚,趕緊起身,只見灰塵起處,有四匹馬急馳而來,為首兩人,才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魁梧,衣著華麗,腰間各挎一把腰刀,麵皮較黑的那個還背了一把彈弓,緊隨其後的是兩名伴當,也帶著刀劍,樣子有些不尷不尬。他們見了金之俊等人,其中那個身材略單瘦的便勒住馬頭,於馬上向金之俊拱手道:
“客官,請問去保定府的大道是筆直向前還是右拐。”
金之俊心想:看來,他們與自己是同一個方向,他們一行四人,年輕力壯,若肯與我們為伴,也相互有個照應。想到此正要回話,不想一邊的車伕卻先開言說道:
“保定府在西南,過了前面的山包要往右拐。”
金之俊心想,去保定本是沿大路筆直走,往右拐是去易縣。正要糾正,卻瞥見車伕在向他使眼色,一時不明就裡,還要分辨,車伕卻說,這一帶我熟得很,信我的沒錯。這一行人見他這樣說,便也不疑,竟真的往前去了。
待他們轉身,車伕卻不待他動問先冷笑著說:“大人,這一夥人有些不地道。”
第26節:君臣際會(5)
金之俊說:“你憑什麼說他們不地道?”
車伕說:“他們操京師口音,如果是北京人,去保定府還要問路嗎?從前門出城,筆直往南,府對府,三百五,這是三歲孩子都知道的。”
金之俊說:“那也不盡然,看打扮,這是一夥富家子弟,且騎的是一色的口外良駒,或許是沒出過遠門的。”
車伕說:“正是這話,眼下兵荒馬亂,沒有急事是不會出門的。那麼,以他們的身份,應該請有嚮導,跟有下人,怎麼隨便一路瞎撞?”
金之俊一聽,覺得有理,心想,車伕果真是老江湖,五湖四海的人都會過,所以,看人能入木三分,那麼,這是一夥什麼人呢?
車伕說:“他們只怕問路是假,摸我們的虛實是真,您未必沒發現,就在這人向您問話時,那個黑胖子一雙眼卻向著我們的車上嘀溜溜亂轉?”
這時,僕人葛陸也於一邊說:“是的是的,那人似乎是生了一雙賊眼。”
金之俊一聽這話,背上不由發起麻來,心想,自己一家一室全在這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豈不是滅門之禍?有此一想,臉上就變了顏色。這時,張氏夫人也聽到了,不由埋怨他在涿州時,不該沒聽店主的勸告,卻急於趕路。
車伕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