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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敏不意下面鎖著的這人不但不怕,且還為他人說話,不覺詫異,乃指著金之俊說:“你憑什麼說他只有一萬?”
金之俊磕了一個頭,說:“方岳貢曾為松江知府,有清廉之名,天啟時,只因無力向魏忠賢行賄,被魏忠賢誣陷,說他虧空了府庫,照數要連降十三級,他才五品黃堂,降到八級便無級可降了,只好以坐牢相抵,直到崇禎初年才出獄。這以後,他無論是當御史還是當輔臣,都廉潔耿介,從不得昧心錢,能拿出一萬兩銀子,應是罄其所有了。”
劉宗敏一聽,豈肯相信,乃指著金之俊說:“胡說,他既然後來在崇禎手上又當了十七年的官,且又是尚書又是宰相,豈能沒有銀子?明朝的官,沒有一個好東西,眼下就審你,你不拿出三萬五萬也沒有你的好日子過。”
說著手一揮,兩個士兵上來,將金之俊拖到堂中,用腳踢他跪下,金之俊心想,早知是這個地步,早死就好了,於是硬著脖子站起來,昂著頭說:
“將軍,有明一代,固然是貪官汙吏橫行,不然也不會是這個局面,但也不見得個個都是貪官汙吏,所謂亂蓬之中,不掩芳草,惡木之上,豈乏良禽?就說官員中,有同流合汙、同惡相濟的,也有出汙泥而不染的、清廉耿介的。貴軍既然替天行道,就應該區別對待,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清官貪官一鍋熬。”
劉芳亮一拍桌子,說:“好傢伙,在居庸關沒有殺你,竟跑到這裡來賣嘴皮子了。”
劉宗敏這才知他是昌平巡撫,於是指著他說:“好你個貪官,居然還敢頂撞,怕你是活膩了。”
金之俊不屈地說:“足下差矣,鄙人可不是貪官,要鄙人助餉,只怕家中連一百兩銀子也拿不出。”
劉宗敏不意金之俊居然不怕死,不由驚訝,心想,此人倒不失為一條漢子,既然王之心說清官不怕死,倒要看看他是真清還是假清。正肚內尋思,不想一抬頭,望見還才夾起的陳演,竟臉色煞白,大汗淋漓,向著他不斷地點頭,雖說不出話,但鼻孔裡卻發出“嗚嗚”的聲音。
於是,他先撇下金之俊,轉向一邊吩咐道:“那老鱉想是要招供了,鬆掉他的轡頭,看有何說?”
手下兵士上前,將陳演口中的木塊取出來,但仍未松夾具,只見陳演吐出口中血水,連連說:
“大將軍,饒了罪民吧,罪民願認捐白銀四萬兩。”
劉宗敏一聽,不由笑盈盈地說:“四萬,唔,這還差不多,這是你貪贓枉法得來的,還是賣官鬻爵得來的?”
陳演不肯認貪,強辯說:“大、大將軍,這是罪民這些年的俸祿。”
劉宗敏此時正咳漱,嘴中存了一口濃痰,乃迎面吐在他臉上,說:“俸祿?你一年的俸祿才多少?要維持這大學士的排場又須多少?不貪贓能一下拿出四萬?鴨子死了嘴還硬,看你嘴硬,與老子再夾。”
說著,手一揮,又令加刑。
陳演見狀,連連說:“大將軍,貪,貪,是貪來的,是罪民貪來的。”
第136節:5 在數難逃(5)
於是,劉宗敏又令他說說貪贓的手段,陳演只好說了一二件例子,無非是賣官鬻爵的故事,劉宗敏聽著,不由笑了,說:
“如何,沒有冤枉你吧?你們這班狗官,自己做賊,卻說別人是賊,不愧是賊喊捉賊。”
陳演只好點頭,說:“是,是,我們是真賊。”
直到他說出這句,劉宗敏才點頭,雖不下令放人,卻示意松刑,轉而又指著金之俊鼻子說:
“看見沒有,你們都是這樣的賤骨頭,看來,你也是想嚐嚐。”
谷大成也說:“夾起來,看他還硬。”
金之俊卻不屈地說:“鄙人可從不做賊,就是將鄙人夾死,鄙人既不改口,也拿不出一百兩銀子。”
劉宗敏一拍桌子,說:“你說不是賊,可你當了官,還是巡撫,當官的十個就有九個是賊,你說家中沒有一百兩銀子,假如老子搜出來不止一百兩呢?”
金之俊說:“任打任殺,系聽尊便。”
劉宗敏轉念一想,便又說:“老子不中你的奸計,你一定是把銀子藏起來了,老子這一去,豈不撲空?。”
金之俊笑著說:“銀子可藏,其它東西不能藏,真是寒素之家,看屋宇、看擺設,看廚中飲食和穿戴,看是否僕婦成群、細皮嫩肉。”
劉宗敏說他不過,不由恨得牙癢癢的,說:“你嘴硬,老子不信當巡撫的人,家中會沒有一百兩銀子,若果是真,老子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