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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宋獻策露出幾分狡獪的笑,且滔滔不絕地說:“任之,圖讖之說,何必深究?山人不是告訴過你麼,世間事物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中的,沒有固定不變的吉卦,也沒有固定不變的兇卦,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所以,六十四卦中,有困卦也有解卦,相生相剋,相輔相成,可以說,一部易經,就是一部專談變易的書,所以,看相的也說“相隨心轉”,卜筮的常說卦中有變數,這是合乎人世常情的,試問:哪能丟開個人的道德修養和後天的努力,卻去專恃命中註定呢?”
李巖不由點點頭,心想,這還像人話,但細細琢磨,便發現了宋獻策那笑臉後面藏著的鬼,於是說:
“老宋,我原以為真正不信菩薩的,就是廟裡那些和尚道士,因為只有他們明白,菩薩其實沒有向他們預示什麼,可沒料到,你這個裝神弄鬼一輩子的人,居然有被鬼嚇著的事。”
宋獻策瞪他一眼,說:“什麼意思?”
李巖說:“什麼意思,你自己明白,不過,我告訴你,要說應變,你應該把目光盯在朝廷的大事上,不要放在這些偶然發生的小事上,該你關心的你不去關心,只去鑽牛角尖,真不知你是何居心?”
宋獻策望著李巖吞了一口口水,無可奈何地說:“你又來了,任之,山人知道你想說什麼,進城不是才三天嗎,急什麼呢?”
李巖冷笑說:“不急不急,吳三桂擁重兵,居雄關,背後還有滿清,此事非同小可,應該一刻也不敢耽擱,可我們舉朝上下,對此不以為然,議來議去,竟指派唐通去,這不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的遊戲嗎?吳三桂未必不清楚,這唐通只是個降將,無權無位,他說的能信嗎?萬一有個萬一,我們可要措手不及。”
宋獻策淡淡地說:“這在你看來當然是急,可你急他不急,你有什麼辦法?”
李巖又說:“還有,眼下已三天了,大局已定,這十多萬人馬應撤出城,不能再這麼兵民不分,攪在一起,不然會出大亂子的,據我所知,就在昨天夜裡,東城一條衚衕裡,因拒奸,就有三百多名婦女不堪受辱而死,這麼下去,如何收場?”
宋獻策終於默默不語了,好半天才嘆了一口氣說:“任之,這麼吧,我們若當面講,皇上或許聽不進,不如上一個條陳,把要說的全寫上。”
這正是李巖所想的,當下連連點頭。
不想走出東華門,才到大街上,便看見前面來了大隊人馬,一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快刀,押了一長串犯人。二人不由加快了腳步,趕到前面,終於看清了被抓的犯人,正是崇禎帝派守德勝門的成國公朱純臣。其實,朱純臣也是開門迎降的大臣之一,只因他深受崇禎信任,崇禎臨死時留下遺詔,讓他輔佐太子,這時城已破,這遺詔無法送達他之手,宣詔的太監就將它拿回來,置於內閣的案上,被大順軍清宮時發現了,於是,劉宗敏認定朱純臣是崇禎的親信,有意與大順朝對抗,當時便將他逮捕,並於今天滿門抄斬。
眼下朱純臣被五花大綁,脖子被繩子勒得緊緊的,面色蒼白,五指發烏,頭上插著斬標,人已現出了死相,一隊如狼似虎計程車兵押著,踉踉蹌蹌地走在大街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長串囚車,上載朱氏滿門,包括才幾個月的孫子,囚車經過之處,行人不但面色驚恐,且紛紛閃避,就是兩邊已開門的店鋪,也劈里拍拉上起了鋪門板。
望著這一切,李巖不斷地搖頭,說:“老宋,我想寫的條陳,包括這些,為了京城秩序的安定,穩定人心,殺人的事也應該緩一步,且要避免罰不當罪。”
宋獻策說:“好的,寫好後,我也署個名字。”
可不待宋獻策、李巖上條陳,京城已開始了大逮捕,凡高門大宅的官員,果真在數難逃,一個個解送吳襄府中,因為大將軍要親自在這裡審犯人、拷供。
第134節:5 在數難逃(3)
金之俊也是被捕最早的人之一,因為他不但是劉宗敏要抓的人,而且陸之祺見他一直未來找自己,便也向劉芳亮作了報告,劉芳亮立即派人來抓他,於是,他從宮門回來後,才進家門,一根繩索兜頭撒下,將他綁了個嚴嚴實實,並立即解送吳襄府中。
只見寬敞的侯府大廳,眼下已成了閻羅殿,堂上設案桌,堂下列刑具,一班兵士,手持明晃晃的刀杖,虎視眈眈地站立兩旁;正中跪著黑壓壓的一批人,領頭的,便是清晨還率眾勸進的大學士陳演,及雖未勸進卻想逃走的大學士方岳貢,兩廊還綁了好些待審的前明官員,其中便有曾應麟和史可程等人。
自進城後,劉宗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