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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豹剛要說話,路振飛示意他坐下說。
“曰文”是鄭芝豹的字,其兄鄭芝龍字為“曰甲”,另有一小名“一官”。
“回先生話,學生準備先從北邊過來的難民之中挑選青壯5000人編成團練,待有小成之後再招募淮揚二府鄉民團練,不知先生以為可否?”
和金聲恆呼路振飛為“部院”不同,鄭芝豹是以“先生”來稱呼路振飛的,原因是早年路振飛任福建巡按時曾授業鄭芝豹三月,並向朝廷保舉其為國子監太學生,故而鄭芝豹得以“先生”相稱路振飛。
先募北地難民團練,這個思路是鄭芝豹和吳大千商量過的。
二人均認為現在就招募淮揚府縣青壯團練,可能會引起地方牴觸,畢竟淮揚之地一直太平,百姓不聞戰火,也不經戰亂,陡然加以募勇定生牴觸之心。故而不如直接從北邊逃過來的難民中先擇選數千來練,這樣省事得多。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淮揚可用兵馬不足,冒然徵數萬青壯團練,難以控制。就如現在運河上這數萬民夫,就得以幾千兵馬看守,否則必會出亂子。
先練一部,再以此部為基礎擴充,才是正途。
路振飛思慮片刻,點了點頭,道:“也好,眼下防河為一重,清淤為二重。二者又皆需大量人力,但前者要重於後者,河防在,運河在;運河在,漕運在。二者輕重你們不要顛倒。”
鄭芝豹、吳大千都是點頭稱是。
“練兵的事,曰文要抓緊,章程拿出來後就要馬上著手辦,千萬不要拖延。另外,團練所需錢糧淮安府這邊先行籌措,不夠之處老夫從揚州調來。”
因為是在運河上的緣故,風有些大,雖說艙中還算嚴實,又生了暖爐,但路振飛還是覺得有些冷意,便將暖壺取了抱在手中。
吳大千卻是有些為難道:“稟部院,今年夏糧早已收取,且亦已解往京師,現若團練鄉勇,依部院所定前後要練數萬,所需錢糧開支就是天文數字,再加供應金聲恆部及其他各路兵防河,清淤數萬民夫吃用,僅憑淮揚兩府財賦維持實在為難下官意部院可否向南都奏些錢糧來?”
“對啊!”
鄭芝豹叫吳大千這麼一說,也立時附和道:“江南賦稅甲於天下,先生奉旨淮撫巡揚,練勇也好,團練也好,防河也好,都需耗大量錢糧,若南都能夠給予支援,先生這裡壓力能少許多。”
“南都?”
路振飛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只南都兵部史可法這人節秉清剛,心存幹濟,是當世正直之人然而此人門戶之見深重,當年老夫曾疏劾周延儒卑汙奸險,黨邪醜正,而那周延儒又和江南東林復社有千絲萬縷關係,爾今東林復社之人多位居南都朝堂之上,民間士林更是復社之天下,史可法縱是為國家大計想肯接濟於我,也得先同這些人爭口舌
那東林黨人啊,持論甚高,然於籌邊制寇之策,卒無實著,他們不背後罵我路振飛便算不錯,又豈指望他們能與我路振飛同心協力呢此事,莫提,莫提。”
除去史可法門戶之見頗深外,路振飛對他的才能也是質疑的,此人能有今日之聲名地位全賴他的老師左光斗,可以說承蔭於左。然出仕之後幾無一功,以致朝廷叫他戴罪立功。
四年前,史可法因岳父去世離職,喪滿後又被廷推為戶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接替朱大典總管漕運,巡撫鳳陽、淮安、揚州等地。
任上,史可法倒是有所作為,但只是上書彈劾罷免了三個督糧道,增設漕儲道一人,使漕務大有整治,但卻治標不治本,運河淤積這個關鍵問題卻是始終不能解決,河防也是處處漏風。
故而皇帝才叫他路振飛南下淮揚,叫史可法去南京為本兵。
漕運總督兼巡撫淮揚是實權重臣,南京兵部尚書名位雖尊,但卻管不到下面的督撫重臣,所以皇帝此舉明顯是閒置史可法。
可眼下局面,史可法這個原本是被皇帝派往南京閒置的本兵倒有可能成為左右大明政局的關鍵人物,萬一北京淪陷,這位史本兵恐怕就是大明第一人了。
這一點,讓路振飛也有些想不到。
“國事已然至此,他們如何還能有門戶之見?”
鄭芝豹雖入過北京國子監為太學生,但仍是武人本質,對先生所講實是不解。
“門戶之見,根深蒂固,我朝自萬曆起便黨爭不斷,今日國事如此多難,與那黨爭、門戶之見有脫不開關係哼,老夫想吶,只怕是刀劍架上脖頸,這門戶之見才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