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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親朋,亂世裡當兵的眼裡也沒有貴賤。
知道拉夫這件事的肯定不止陸四他們幾個,起碼老馬肯定知道,馬新貴這個做侄子的再壞總不能坑自家伯父吧。
糧長,可不算官。
金聲恆真要裹夫,老馬這個糧長也別想跑,弄不好縣裡的什麼書辦、先生一個都落不下。
縱是官又如何?
隔壁村做過知府的吳老爺不也叫劉澤清給拉了夫麼,要不是他自已跑得快,這會怕早就成了大順軍的刀下亡魂了。
當然,在沒到迫不得已時,這些原先“體制”內的大小頭頭們還是能繼續發揮作用的。
夫子,能當炮灰,能當牲畜,也能跟著搖旗吶喊,壯壯聲勢的。
盤踞在武昌的左良玉那二十幾萬人馬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只是,如果老馬知道要拉夫的事,那他為什麼不透露給鄉民們?
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老馬也跟王四一樣不顧鄉親死活呢?
陸四認為應該是前者,畢竟,這世上不重鄉情的人真的沒幾個。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也許王四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他真將訊息散開,恐怕就一個都走不脫了。
這不是單純人性的考量,而是事實的決擇。
世上沒有守得住的秘密,運河上的數萬民工雖然是從不同府縣徵發過來,但幾乎每個片區的河工都沾親帶故,因此一個人知道,那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
那樣一來,恐慌就會讓所有人無法再冷靜。之後,就不可避免的會大亂。
爾後,恐怕沒等官兵正式拉夫子,這運河上的民工就得先死一批了。
正如他陸四現在知道,他大哥文亮馬上也要知道,那同一個棚裡的蔣魁、夏大軍他們要不要告訴?
都是一個根上出來的,用宋五的話講,把誰扔下都沒法回去跟他們的親人交待。
所以,王四是狠了些,但他真的很聰明。
陸四不是王四,他沒辦法把鄰居們扔下等死,所以他只能抓緊時間,趕在這件事還沒有大規模擴散開前,爭分奪秒的將人帶走。
這就需要錢了。
王四的賭棚開了有六七天,前後賺的現銀和銅錢加起來有一百多兩,另外就是外面的欠債,也就是所謂的利子。這筆放出去的利子數目可不小,單週旺這裡就有十幾兩了。
要是沒有官軍拉夫子這樁事,王四的死也算解脫了一批人。用佛家的話講,陸四是功德無量。
棚裡還有兩個王四的下手,不過這兩人和陸小華一樣算是個幫閒,就是幫著收錢發錢,倒倒茶水,嚇唬人,遠比不上仇五這個正牌打手。
“三爺來了啊,哎,四爺呢?”
兩個正在瞌睡的下手見著馬新貴和陸小華領了三個陌生人進來,王四和仇五又不在,不禁都有些奇怪。
“縣裡有個大局,四爺過去陪了,叫我們先回來。”陸小華的說辭是剛才和馬新貴商量過的。
“行了,沒你們什麼事,都去睡吧,一個個的眼皮子都撐不開了。”
馬新貴示意那兩個打下手去住的棚子睡覺,他平時跟王四稱兄道弟,說話還是挺有用的。
王四陪縣裡人賭錢是常事,兩個下手也沒懷疑,“噢”了一聲求之不得的便去睡覺了。
“在裡面,”
馬新貴朝陸小華使了個眼色,後者走到用布隔開的裡間,在一堆草叢中扒了一會摸出一隻小箱抱到了賭桌上。
馬新貴拿著從王四屍體上摸到的鑰匙開啟鐵鎖,將裡面的碎銀銅子倒在桌上,也沒細數,拿右手撥拉了幾下就給分成了五堆。
這是把周旺也算了一份。
“自已拿,多了少了就這樣。”馬新貴順手將看著比較多的那堆劃拉進自己的錢袋。
他倒是一點不客氣的很。
陸小華見狀也劃拉走一堆,周旺遲疑了下也取走了屬於他的那一份。
廣遠卻將剩下的兩堆合在一塊,然後找了塊棚裡的破布包了塞在陸四手裡,道:“老爺,錢你拿著,我怕丟。”
陸四點了點頭,問馬新貴:“你什麼時候走?”
“我等會就走,不走的話心裡不踏實,說實話,打王四死後我這眼皮子就一直跳。”
說完,馬新貴一拍陸小華,問他:“你是跟我走還是跟你家裡人一起?”
“這”
陸小華有些猶豫。
“二哥,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