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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說:
〃老掌櫃,咱們屋裡說話。〃
李文武就讓吳班長進了屋,夥計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打著哈欠回屋睡覺,剩下老賈一個人在那裡嘟囔:
〃就這一條褲子,尿溼了,拿什麼換哪!〃
已故副村長路黑小家,這時也閃進一個人。由於路家沒有頭門,那人直接就到了窗下。接著輕輕拍了三下窗戶。裡邊睡覺的老太太倒沒害怕,因為兒子路小禿當著土匪,黑更半夜回來是常事。就點著燈,給開了門。進來的是識字小土匪,路小禿他娘說:
〃我的兒,天都快明瞭,你還來幹嗎!〃
識字小土匪揹著一口袋面,笑嘻嘻地說:
〃大娘,當家的聽說你把白麵交了,又讓我送回來一些!〃
老太太說:
〃我給你燒碗熱湯吧!〃
識字小土匪經常代替路小禿到家裡來,與老太太已經混熟了,老太太見他聰明伶俐,也很喜歡他,所以他來了也不拘束,說:
〃那就燒一碗吧,多放些辣子。半夜有些冷,你摸摸我的手!〃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手,果然冷涼。等熱湯燒出來,識字小土匪捧著就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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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上了三竿,孫毛旦領著五個日本人,趕著一輛馬車到村裡拉麵來了。
孫毛旦當警備隊已經兩年了。兩年之前,孫毛旦仍在村裡當副村長。前年五月,城裡的日本人和警備隊開汽車到村裡來過一次。村裡殺了一口豬,殺了幾隻雞,在街裡支起大鍋做飯給他們吃。在吃飯過程中,孫毛旦與警備隊隊長塌鼻子勾上了。孫毛旦見塌鼻子渾身披掛、手執一根膠皮馬鞭,十分羨慕;塌鼻子見孫毛旦做事痛快,說話十分有趣,也很喜歡。最後話說透了,原來塌鼻子是郭村財主郭老慶的兒子,孫毛旦小時候到郭村串親,兩人還在一起打過洋片,更覺得親密。兩人飯吃到一半,就一塊跑到地裡打兔子去了。當天日本人和警備隊走了以後,兩人也沒斷聯絡。塌鼻子帶幾個警備隊員又 到村裡來過兩次,孫毛旦每次到縣城去,就去找塌鼻子玩。後來塌鼻子約孫毛旦索性離開村子,到警備隊去當小隊長,孫毛旦也覺得在村裡當一個村副沒有什麼意思,整天就是支差,就跑到城裡當警備隊去了。這時孫家老掌櫃孫老元已故去了十來年,家中無老人,他就是老大,許布袋是一個乾親,也不好管他,於是就由他去當警備隊。倒是孫毛旦的老婆夜裡哭過一回:
〃你這一給日本人幹事,不成了日本人麼?〃
孫毛旦問她:
〃日本人不好麼?〃
老婆說:
〃日本人不好,佔了中國!〃
孫毛旦上去踢了她一腳:
〃日本人不好,上次日本人發糖,你還搶著吃!〃
又說:
〃我這是出來混事,塌鼻子說了,中國早晚是日本人的天下,等我將來當了縣長,才有你的福享呢!〃
孫毛旦到城裡當了警備隊小隊長以後,住在塌鼻子房間隔壁。整天的事情也就是帶兵站崗放哨,下鄉催糧派款;閒時跟著塌鼻子逛逛街,下下館子,到底比在村裡當副村長自在。警備隊與日本人分開住,關起門來,塌鼻子就是皇帝,孫毛旦跟著他自然不會吃虧。只是當了小隊長沒有短槍,出門得像隊員一樣背條長槍,讓孫毛旦覺得丟面子。 所以每當他從城裡回村子時,都向塌鼻子借個短槍挎挎。塌鼻子只要自己沒有急事,都是一笑,把槍借給他。上次他回來催糧,向塌鼻子借了一回,塌鼻子給了他;今天他領著五個日本人來拉糧,又向塌鼻子借了一回,塌鼻子又借給了他。五個日本人中,有一個是老兵,來中國年頭長些,會疙裡疙瘩說幾句中國話,還能與孫毛旦對上話。在城裡,一個警備隊的人,如果能與日本人交上朋友,算是面子大的。現在孫毛旦與五個日本人在一起,想與哪個日本人說話,就與哪個日本人說話。那個老日本兵還給他當翻譯,讓他很高興。於是路上不停地與日本人說話。日本人也不惱,與他有說有笑的。孫毛旦 分別問人家來中國幾年了,習慣不習慣;沒當兵之前,在日本都幹啥;娶老婆沒有,有幾個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日本有這種馬車沒有;日本炸油條嗎?等等。孫毛旦的感覺是這樣,與日本人相處,你只要講信用,不先惹事,日本人還是挺和善的。你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彈彈他的鋼盔,他都不惱;就怕跟人家彆扭著來,像中央軍、八路軍那樣,幾個毛人,動不動還想摸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