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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的兩面牆壁上,一排書架從地板一直抵到天花板,極為引人注目;厚厚的銀灰色地毯從開了天窗的廳堂一直鋪到浴室,浴室和起居室幾乎一般大,也鋪著瓷磚;臥室裡塞著一張高腳、正方形的床。這就是一個單身教授的俗麗氣派。
我簡直不相信這是我自己裝修的。那個尼德蘭德是誰,幹什麼的?難怪我總希望出門去考古挖掘。
我漫步在寬闊的校園裡,心裡盤算著:“全拆掉,留下空蕩蕩的房間,留下木傢俱和牆上的泥灰,把書堆起來,被褥放到角落去。”
校園位於市中心的上頭,我在公主塑像旁駐足流連。
在新休斯敦呆了這些日子,我的空間感都有點不正常了,河邊的摩天大樓,水面上的橋樑,寬闊的林陰道像車輪的輻條一樣從四面八方伸向坐落在伊西迪斯平原斜坡上的居民區,我覺得這一切都大得離奇,大得超出了城市規劃者的構思能力。
整個盆地就是一條河的河谷,一座四百萬人口的城市正躺在了無邊際的天空下:新休斯敦的市民會想些什麼呢?三百年前我們會怎樣看待它呢?……
從前的新休斯敦更為簡陋些(我知道那種想法並不正確)。我們在少年時代心智就已發育健全,然後就保持原樣,不管我們活到多久。
“加油啊,老頑固。”我對自己說。公主同情地俯視著我。“石頭人,去看那一圈冰人吧。”學生們瞟了我一眼,不以為然地繼續向前走。
在系辦公室裡一切當然還是老樣子。
呂辛達和考麗向我問好,並把我的郵件交給我。
我常常把系裡看成是一個家:秘書們是叔叔阿姨,同事們則像討厭的姊妹兄弟,學生們好像孩子。對我來說,這些人比我血緣上的家要親密得多。兒子、孫子、重孫、玄孫,等等
我不知道會延續到哪一個輩分……反正在這幾十年中我是沒見著一個。他們大多在小行星帶或更遙遠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外圍衛星理事會實行的是一種無為而治的統治。你到了那裡就會發現血並不濃於水。但是在這兒,在溫馨的辦公室裡,呂辛達問挖掘進行得怎麼樣了,漢娜和比爾的關係進展如何,科薩最近又抱怨些什麼……我對冥王星上那不同尋常的事物有什麼看法?
“我成了外域收音機了。”我說。
他們都笑了。這才像一個家。
我的郵件盡是些垃圾,除了我第三任妻子給我寫的一封信。
她患上了抑鬱症,寫這封信是她治療的一部分。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來寫這讀起來像殭屍的日記。“我在運河邊散步,冰結得很厚,小孩子們用石頭在上面砸得一個洞一個洞的。”
可憐的梅琪。我把信放在一邊,等下一次再看。即使她沒有抑鬱症也會寫出這種乏味的信。
在太空中心的大工程室裡,斯多爾烏斯、萊維斯、諾格揚和其他一些我不認識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正等著我。
“捲起來。”諾格揚向一名技術人員喊道。
在黑乎乎的房間裡,地板上出現了我在那張小照片上見過的、立著一圈柱子的昏暗的平原。群星密佈的夜晚,天空直抵到圓頂天花板上;太陽的亮度只比天狼星高兩到三倍,正低低地掛在地平線上。
“最近的冰柱距地理北極有55米遠。”諾格揚說。
“冰柱?”
“他們就是這樣叫的。”
“柱是指一圈土質小山。”我反駁道。
“是從石柱群類推出來的。”諾格揚興高采烈地說,“再說,冰柱建在一個開墾過的隕石坑邊緣,它們高出平原一兩米,你可以把隕石坑的環狀邊緣稱之為你的柱子。”
“無稽之談。”
“那麼位置在哪裡?”斯多爾烏斯問。以前我和他一起研究過記時方法,那是他的專長。
“全息圖片是亞瑟·葛羅斯金拍的。他是‘帕爾塞福涅’號上最重要的行星學家。他為我們提供了他們到達的行進路線。注意那輕輕搖晃的地平線。它馬上就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了。現在是冥王星北半球的夏天,所以石柱一直處於陽光照耀之下。”
“難道那會是巨型發電站?”我挖苦道。
“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靜一下,它來了。”
可斯多爾烏斯還在說:“這個隕石坑肯定有幾億年的歷史了。
……個距任何天體都非常遙遠的行星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隕石坑?”
“對此還沒有統一的看法。”萊維斯說,“一種理論認為冥王星曾是一顆由氣體組成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