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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車室見鬼去吧,我們應該有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天財甚至說:“要是能掙上錢,咱就在這兒呆上一個月又怕啥呢?”勐子起初堅決反對:“這麼冷的天,就整天在這兒掛坡?”我也覺得天財是被眼前的成果衝昏頭腦了,但是接下來他說出的一番話卻頗有道理:“現在回去幹啥呢,又不上學了,三娃子他媽還等著把咱朝夜大送,夜大里面說不定還讓咱幹活呢,咱不如就在這兒掛坡。今天一來咱就掙了七毛錢,今後混熟了就不止七毛錢了,一天掙上兩塊錢也說不定呢!”勐子問:“夜大不是*思想學習班嗎,咋會幹活呢?”“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天財說:“讓你一天吃了飯啥事也不幹,就坐在那兒學習,要是那誰也去呢!”是的,張鳳蓮說得清楚,“把那些壞娃都送到夜大去!”既然是壞娃,就絕不會是好地方!況且,張鳳蓮的為人誰還不清楚了?顯然,勐子的想法過於天真,也過於迂腐,因而,我贊成天財的觀點:“就在這兒呆上半個月!”勐子也勉強同意了:“咱們出來的時候沒給家裡說,家裡會著急的。”也是的,奶奶現在不定急成什麼樣子了!但是天財說:“咱們給家裡寫一封信不就完了,咱們現在有錢了!”
可是吃飯就花去了將近五毛錢,一人吃了一碗素面,又吃了兩個包子。雖然不是很飽,可畢竟是勞動所得,因而感覺也就是不一樣!服務員竟然沒有讓我們端飯,笑容可掬地把飯端到了我們面前,還說,慢慢吃。買的飯當然要慢慢吃了。/總之,一個消費者和乞討者的區別,我們算是深切地體會到了。但是寫信卻只剩了兩毛錢。一張郵票八分錢,一個信封也得一分錢,還有信紙,總歸,一封信至少需要一毛錢。也就是說,只能發兩封信。天財說:“發一封就行了。俺家知道了,你倆的家也都知道了。”也是的,任何事都要講個最佳化組合:奶奶說不定整天到天財和勐子的家打聽訊息呢?於是,就由我執筆由天財口授:“媽,反正咱家也斷頓了,我就和毛毛勐子跑出來了。俺三個現在就在鄭州呢,本來準備回咱老家,可是長途汽車要買票呢,俺們就在這兒找了個工作。現在一天最少可以掙上一塊錢,俺一天三頓飯都能吃上,我覺得比在家裡還好,所以這半個月內我也不想回去了。反正也不上學了,俺就在這兒掙錢,到時候開學了,說不定我還能掙上學費呢!媽,請你不要掛念。給毛毛他奶和勐子他家也說說,一切都好!”寫完後,讓勐子看了看,也沒有什麼補充的,於是就發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消除了後顧之憂,也就只等著掙錢了。這天晚上,由於想著馬上就會住上旅館,因而竟不是很冷。廣播上常常有一句話是,“物質變精神,精神變物質。”現在,我們的精神就變成了物質,變成了厚厚的棉被擁在了我們的身上,而天財呢,又說了許多有了錢的好處。實際上,有錢的好處還用得著他說嗎?越是沒錢的人越能想到有錢的好處,越是貧困潦倒想象力卻越豐富。天財終於不說了,睡了,我想他的夢一定比他說的還要生動!勐子又問我:“毛毛,咱們要是有了錢,你買啥呢?”“天財不是說回他老家嗎?”“我問你要是有了錢,買啥呢?”“我還沒想好呢。”“我要是有了錢先買只燒雞。今天咱們吃飯,我看那家店裡的燒雞可好了,道口的。唉,就是沒有錢。”實際上,我也看到了。下午吃飯回來路過一家熟食店,那些燒雞和烤鴨就掛在櫥窗裡的鐵架上,我看了一下就扭過頭去——如果再看下去誰知會發生什麼情況呢?但是勐子卻趴在櫥窗上看了半天,甚至還把那玻璃舔了舔?“我就是把玻璃舔了舔,我吃不上燒雞,舔舔他的玻璃又怎麼了?”“勐子,你不要總想著吃。”我覺得我忽然變得高尚了起來,和他似乎不是一類人了,而且比周圍的人也似乎高出了一個層次。以前看到他們吃東西我羨慕,同時也嫉妒,現在呢,卻只有鄙夷。有什麼呢,就知道吃。難道就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比吃更崇高的事情——只要那股潮水暫且抑制住了,只要那頭猛獸安睡了,我也就會有這樣的情操,這也許就是物質變成了精神?勐子問:“你不想吃,你想什麼呢?”想什麼我也說不來,總歸,我不想吃,不僅僅想吃,但是睡著後卻做了一連串關於吃、關於物質的夢。
我夢見我們掛坡掙了很多的錢,花花綠綠的鈔票漫天飛揚,就像大出殯的紙錢。天財帶著我們下飯館、住旅館、吃燒雞,還把天財他奶接到城裡逛了三天。半個月可過得真快——也許時間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是飛快的?我們預購了三張車票,三張臥鋪車票——海盜已經變成了紳士,那些雞鳴狗盜的事也就不屑為了!我們昂首闊步地走進了臥鋪車廂。都說中國人多,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