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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列,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我總算從死亡的邊緣被拉了回來!見鬼去吧,臭豆腐!見鬼去吧,你們這些可憎的人!
回到家,奶奶問我:“糖和魚你咋沒買?”嗨,我竟然忘了它們!“讓你去買年貨,你就買回來個肉,還去了一個上午。”“我是想買點豆腐來著。”“豆腐在哪兒呢?”“排到跟前沒有了。”“沒有了你就回來,還呆在那兒幹啥?”沒有了我不就回來了嗎?唉,我真不知給奶奶怎麼說了!“奶,我明天再去買,準能買著。”“明兒你可要去早點。”。
第二天天不亮奶奶就拍我的屁股。“你不是說今天買豆腐去,都六點了。”“再睡一會兒。”“再睡怕豆腐又買不上了。”是的,想起昨天受的那份兒罪,那種沮喪的心情,我一骨碌爬起床,就來到菜市場。正在發號!我領到的是“九十七號”,雖然有點靠後,可豆腐還是有望的。我捏著號兒,心裡有一種坦然的感覺。
今天比昨天似乎還冷,黎明的夜空流動著砭人肌骨的寒意,象刀子似的風不停地往臉上扎!看來昨天買不上豆腐也是理所當然:你沒有受這份兒罪,豆腐當然與你無緣,那麼今天又如何呢?凡是領到了號的人也都自認為能買上,況且時間尚早,有許多人竟拿著號回家去了,因而現在的佇列還不是很長,但是天一亮情形馬上就會不同!
天漸漸地露出了瓦青色,菜市場的門還沒有開,豆腐也沒有拉來,可是隊伍卻在默默地變長。號兒只發了一百,這是營業員的聰明處:倘若發得多了,豆腐不夠了怎麼辦,那樣他們勢必落到尷尬的境地。發少了雖然會出現昨天的情形,但卻是一種正常的現象。總之,要把豆腐和人數估計得分毫不差是不可能的。因而開門的時候有人建議(這些人大部分是後來者),一人最多買兩斤,持號的人固然不太願意,但這個建議畢竟合理,豆腐少,人人都買點兒,這也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情況!
晨光初露的時候豆腐終於來了,滿滿的兩架子車。平靜的佇列開始騷動起來,但是正象這初露的晨光一樣,是微微的,是一種長期等待後的興奮,它的演變將隨著豆腐的不斷減少而升級!
首先發生的情況是,營業員把屬於自己或親朋好友的那一份預留下來。這,人們是毫無異議的:近水樓臺先得月,誰讓人家是營業員呢?然後就按號售貨。“第一號?”竟無人答應。此人可能自恃是第一號,回家睡覺去了。“下一個。”第二號倒在,急匆匆遞上了自己的號,二斤豆腐進了籃子,他也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從此乃至八十多號,秩序非常井然。到了九十號又傳來訊息,豆腐不多了!畢竟是兩架子車不是兩卡車,儘管一人只買二斤,九十個人也一百八十斤。不過估計,我還是可以買上的,即就是豆腐完了,也可以憑著手裡的號把營業員預留的那份兒拿走:誰讓你的號誤差這麼大呢,因而我不為所動。
但是昨天的情形又旋即發生,我又被湧到了臺子邊。豆腐也象昨天一樣,所剩不多,裝豆腐的空架子倒壘得挺高。“九十四號?”,只差三人了!可是前面卻站了五個人,沒有號站在前面又有什麼用呢?我仍然不為所動。
“九十五號。”,我向前湧了湧,離售貨員只差四人了。“插隊的出去!”這是喊著那兩個人,也反映了我的心聲,但是我卻喊不出來:我的胸又堅實地頂在臺子上了!這個臺子也砌得很不規範:下面是空的,邊緣卻突出著,它恰好頂在我的胸部,似乎是有意與小孩子作對的!“九十六號”,眼看豆腐已經不多,而插隊的又層出不窮,於是後面猛往前湧,我被一個高個子緊壓在臺子上,以致營業員叫“九十七號”我已無力回答。只聽高個子喊:“號兒已經叫完了,誰在前面就給誰買!”這顯然是不符合事實的,於是營業員又叫了一聲:“九十七號。”。我在高個子身下用足了力氣喊道:“我是九十七——”高個子猛地往下一壓,那個“號”字從我嘴裡出去卻沒有聲音!“沒有號了,給我買吧!”高個子的聲音倒是挺大。“誰說沒有了,還有三個人呢。九十七號你在那兒呢?”這樣親切的聲音呼喚我,我卻無力回答,高個子已完全壓在了我的身上!那三個人到哪裡去了呢,難道一大早地跑來就為了領那個號兒嗎?“那三個人早回家了,給我買吧,我就是第一個!”“你起來,這下面還壓著一個娃呢!”營業員的眼睛畢竟是雪亮的。“你是多少號?”她彎下腰問。我終於抬起頭來,眼前是一個和藹的女性。“我是九十七……”“你是九十七號!”她顯得很驚訝,我感到親切無比。“我就是九十七號,我就是九十七號,九十七號就是我!”。
我買到了豆腐,但是卻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