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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這是平反證明!”大舅從口袋掏出一張紙來。“平反了就好。”奶奶也不認識字,大舅把那張紙又揣進了口袋。
“唉,你沒在,咱屋也叫抄了。”進屋後奶奶說道:“把我批鬥了一回,還硬說有金條金磚沒交出來。”“還讓俺奶遊街來著!”“還讓你奶遊街了?”“還讓俺奶跪搓板來著。”“除了紅衛兵還有誰呢?”“就是巷子這幾個人麼。”奶奶說:“母老虎,李翠仙,還有張婆娘。”“他們到底想幹啥呢?”“想把我攆了,住咱的房呢。”“噯,想得倒美,還想住咱的房呢,俺們都死了。”“人家想著你勞改了,這一輩子怕都回不來了。”“沒想到我可回來了。我一會兒就去找他們。”“算了,把我也沒咋,你一去又得惹事。”“我總得讓他們知道我平反了。”
吃完飯大舅就來到隔壁。“李翠仙你出來!”李翠仙這兩天一直在後院窺視,但是大舅回來她卻不知道。“你出來不?不出來我就砸門了!”李翠仙剛開啟她那扇破門,“啪!”一記重重的耳光就扇了過去!“你這個逃亡地主還迫害人呢!”李翠仙捂著打紅的臉竊竊地問:“你為啥打人呢?”“我打你算個啥,我把多少人都打了還不敢打你!你為啥迫害俺媽呢?”李翠仙再也不出聲了,捂著臉看著他舅。“看啥呢?朝這兒看!”大舅向左臂一拍:“八一八,造反組織。原先我是被迫害的,是資產階級路線製造的冤案,現在我平反了!你迫害俺媽你也是資產階級,你本來就是個地主的小老婆,逃亡到梆子井來了!”李翠仙捂著臉一聲不吭,她的腮幫上有五個爆起的指印。他望著大舅,顯得詫異而茫然。顯然她壓根兒也想不到,反革命怎麼一下就跑出來了呢,還成了造反派?而她讓奶奶跪搓板的那股狂熱勁已無影無蹤!
“你是不是還想住俺家的房呢,我這一巴掌把你打靈醒了吧?別人的房你住不成!去,還住到你這破房裡頭去,把門關上,我要給你貼對聯呀!”李翠仙真的把門關上進了屋,而大舅也真的把寫好的對聯貼在了她門上:逃亡地主李翠仙,蒲城財主小老婆。惡貫滿盈。“不準撕,明兒我還來檢查呢!”
大舅一走,李翠仙立即開啟門去了張鳳蓮家。“蓮姐,陳寡婦的大兒回來了!”“啥,你說啥?”張鳳蓮正在睡覺,側過身子問道。李翠仙又說了一遍:“陳家老大回來了!你還說回不來。”“他不是在監獄關著呢,咋跑出來了?”“誰知道呢,說是平反了,還戴著紅袖章,還打了我個嘴巴子,你看。”李翠仙擰過臉讓張鳳蓮看,張風蓮卻不看自言自語道:“平反了?肯定是跑出來的!不行,我得去一趟派出所,等我回來了咱再說。”她勾上鞋,扔下李翠仙走了。
派出所門口貼著“砸爛公檢法”的標語。張鳳蓮尋了個遍也沒見管段的老李,最後她進了所長辦公室。“俺巷子有個反革命跑回來了,趕緊逮去。”“啥反革命不反革命的?”“原先判刑了,現在咋跑出來了?”“人家能出來就說明有一定的背景。現在這種事情多得很,今兒是反革命,明兒又成革命的了,誰能說清呢?”“反革命跑回來,總得先抓起來吧?”“我現在啥權利也沒有了,一會兒造反派就拉我去批鬥呀,你趕快走!”
張鳳蓮又來到辦事處。老賈是辦事處主任,瘦高個子,有三四十歲,他聽了後也不以為然:“世道亂了,牛鬼蛇神紛紛出籠了。”“他還打了李翠仙個嘴巴子。”“打人現在都是正常現象,保不住我明兒也要捱打呢。”“那就沒人管了?”“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誰還管誰呢。”老賈這番話對張鳳蓮無疑是一盆涼水,前不久張曉文還說,“可以把王玉娥遣返回她老漢的原籍去。”她也告訴了孫喜鳳和李翠仙。孫喜鳳昨天還問呢,“陳寡婦咋還不見遣返呢?”這兩天她一直沒見張曉文,真不知這毛頭小夥子說話還算不算數?可是現在,僅僅一個上午,她的美夢就破滅了,她感到難言的沮喪,走出辦事處時直覺得天旋地轉,連回家的路幾乎也認不得了!
第六章
第六章
辦事處設在梆子井東口一個不起眼的院落裡,它和其它院子的區別僅在於門口的牌子。除了這個大牌子各個房間門口還掛了一些小牌子,現在,這些小牌子和大牌子全不起作用了,原因嗎,是那個“最大的牌子”出了點問題。辦事處雖然喪失了辦事職能,來的人還是不少,人們來這裡也不是辦事,恰恰相反,多是來找事。這天上午,大舅也到了這裡。“老賈。”他進了老賈的辦公室。“噢,還在這兒坐著呢!”他拍了一下老賈的肩膀:“賈主任,還認識我不?對,王玉娥的大兒。原先打成現行反革命了,現在可就不同了,八一八,”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