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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書記,您……您這是怎麼了?”
陳漢傑像沒聽見,把舉報信放到茶几上,起身在客廳裡踱步,想起了心思。
這可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寫舉報信的人竟是他陳漢傑兩年前介紹給周秀麗的人!這個人也太可怕了,先是匿名把舉報信寄到市人大來,點名道姓讓他收,現在,又在他家公然現身了!外界知道了會怎麼想?必然是預謀嘛,是他陳漢傑和這位副政委串通好了要向周秀麗和王長恭發難嘛!一場你死我活的反腐敗鬥爭就變成了兩個人和兩派勢力的政治傾軋,他陳漢傑就是有一百張嘴只怕也說不清了!
偏在這時,方清明走到陳漢傑面前又說話了,昂首挺胸,不再像剛使用過的抖索的彎弓,倒有了點即將開赴戰場的軍人的樣子了,神情也很激動:“老書記,我知道您在想什麼?周秀麗不是一般人物,後面有王長恭,沒人敢碰她,我還就不信這個邪,就和他們拼到底了!我是您老書記介紹到市城管委去的,周秀麗就認準我是您的人,我也和周秀麗說了,我還就是要做老書記的人,跟老書記走到底了!就算老書記哪天人大主任也不幹了,我也得跟老書記,決不跟王長恭……�”
陳漢傑聽不下去了,手向大門一指:“你,給我出去,現在就出去!”
方清明不知哪裡出了差錯,站著不動:“老書記,您……您這是……�”
陳漢傑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鎮定了一下情緒,言不由衷地批評說�:“你這個同志都想到哪裡去了?啊?怎麼對長恭同志意見這麼大呀?我和長恭同志一個書記一個市長,搭了五年班子,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團結戰鬥,合作得很好!就算周秀麗有什麼問題,你也不能往長恭同志身上扯嘛!”將舉報信從茶几上拿起來,遞到方清明手上,“這封信請你拿走,該交給哪個部門交給哪個部門吧!”
方清明顯然有些意外,氣不壯了,一時間又恢復了彎弓狀,哈著腰,苦著臉,像只被主人意外遺棄的狗,極力解釋說:“老書記,我……�我今天說得可都是真心話!他……他們官官相護啊,整個長山市我……我就信任您老書記一人啊……”
陳漢傑臉一拉:“這叫什麼話啊?你怎麼知道他們官官相護啊?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這麼嚴重,我陳漢傑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了!你快回去吧,不要在我們領導之間搬弄是非了,尤其是在我和王長恭同志之間!我再和你說一遍:我和長恭同志並沒什麼矛盾,你這個同志揣摩錯了!”說罷,連連揮手,再次示意方清明出去。
方清明不敢再賴下去了,只得唯唯諾諾退了出去,退到門口仍沒忘記最後表一下忠心:“老……老書記,我……我可真是你的人啊,真的!”
陳漢傑益發厭惡,像沒聽見方清明這話似的,轉身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一進書房,陳漢傑馬上用保密機給葉子菁打了個電話,簡短通報情況說:“子菁同志,舉報周秀麗的那個匿名者到底現身了,是鐘樓區城管委監察大隊一位副政委,姓方。你們去找這個姓方的談談。不過,請你和檢察院的同志們注意一下,我的感覺不太對頭,這個人很猥瑣,他反映的問題和情況你們一定要注意分析!”
葉子菁在電話裡驚喜地問:“老書記,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匿名者的?我們這麼找都找不到,正和市紀委協商調閱市城管幹部檔案呢!”
陳漢傑自嘲道:“這個匿名者剛才找到我家來了,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人哩!”
這時,又來客人了,客廳里老婆和一個熟悉女人的寒暄聲響了起來。
陳漢傑沒再和葉子菁繼續說下去——本來倒是想提提兒子小沐的案子,可葉子菁沒主動說,陳漢傑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放下電話後,陳漢傑一時間有些茫然。
老婆再次進了書房,說是周秀麗到了,問陳漢傑見不見?
真是太有意思了!舉報者前腳走,被舉報者後腳就來了?這哪能不見?!
走出書房,一見到周秀麗,陳漢傑就笑了,口氣和藹,卻又不無譏諷地打趣說:“秀麗同志啊,你這是怎麼找到我家的?還認識我家的門啊?啊?”
周秀麗滿臉笑意,忙不迭地道:“老書記,老書記,該罵您儘管罵,我今天來就是送上門讓您老領導罵的!長恭副省長明確說了,得讓您老領導罵個痛快,罵個夠,給我定了個‘三不許’哩:不許我狡辯,不許我還嘴,還不許我解釋!”
陳漢傑大笑道:“秀麗同志啊,這麼說,你這是在執行長恭同志的指示嘍?”
周秀麗忙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