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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年輕的比爾·克林頓。如果說在他的同學眼裡,貝克是已經逝去的腐朽政治時代的一個活標本的話,克林頓也看到了這點,但他還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克林頓,這位當年曾以在玫瑰園和肯尼迪總統握過手為榮的孩童,現在已經長大並開始在政壇經營了。他不顧與他同船的那些未來同學的輕蔑和不滿,把大量時間用在了貝克一夥人身上。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既然這位政治冒險家可以把另一位出身貧寒但卻雄心勃勃的南方青年(指美國第三十六任總統指林登·約翰遜,民主黨人)推上政壇的頂峰,那麼照樣也可以給他指點迷津。 這位南方青年登上權力頂峰的故事,不僅僅對於瞭解華盛頓、而且對了解整個世界是怎麼運轉的,都是富於啟發意義的。 1971年我剛到華盛頓的時候,國會山還是城裡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國會山警察分局的牆上懸掛著一幅又髒又舊的地圖,上面標有很多小“×”標記,標出了所有曾發生過謀殺案的街角、人行道和小巷子。 以前,一個人的生命在國會山是如此危機四伏,所以,聯邦車站附近竟然有一家路邊飯店為當地警察提供特價自助餐,不管他們吃什麼都只要一美元。那個飯店叫道奇飯店,它的管理人員喜歡讓人看到收銀機旁邊都是穿著藍制服的警察,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頻頻發生的搶劫了。 但到1971年春天的時候,道奇飯店早已被推土機夷為平地了。這個為公共汽車提供便宜的停靠場所、高年級學生想風流一夜也可以掏得起腰包的地方已不復存在了。它變成了旅行手冊上一個標示方位的星點。 但後來我逐漸意識到,道奇飯店不止是某個地理位置的標記,它也是一種歷史的標記。50多年前一個冬天這裡發生的一段故事,可以成為任何政治教育的第一課。 在1931年大蕭條的那些日子,道奇飯店就已成了一個供人住宿的旅店,裡面住著幾名聯邦參議員,並且至少有一位最高法院法官。當然,也還有一些不及這些人那麼顯赫的房客。在門廳底下的兩層地下室,有一長排臥房,那些臥房只有一個公用的洗澡間。每到晚上,這個陰冷、潮溼的地下世界就會生機盎然,因為那裡面縈繞飛揚著兩眼閃光、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的夢想,他們是一批為美國國會工作的幸運的年輕人。   。。
第一章關鍵不在認識誰而在想認識誰(2)
在這群地下房客中,有一位22歲的青年,他體格魁梧而笨拙,長了兩隻大象一樣的耳朵。他剛成為德克薩斯州民主黨眾議員理查德·克萊博格的秘書,兩週之前他還是休斯頓一所中學的教書匠。這位青年在道奇飯店度過第一夜的時候,就有一些奇怪的舉動—一這些舉動,直到臨終之前的幾個月,他才告訴了他的好友兼傳記作者多里斯·基恩斯。那天晚上,林登·約翰遜一共衝了四次澡。他四次披著浴巾,沿著大廳走到公用浴室,四次開啟水龍頭,塗上肥皂。第二天凌晨,他又早早起床,五次跑去刷牙,中間間隔只有五分鐘。 這位德克薩斯州的青年人,有他自己的目的。飯店裡還有75個和他一樣的國會秘書。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認識他們,認識得越多越好。 他的這一招數成功了。在華盛頓還不過三個月,這位新來乍到的人就成了“小國會” 的議長,那是一個由眾議院全體助手組成的組織。 這是約翰遜在華盛頓的首場演出,他展示了自己基本的政治手段。他向我們證明,向上爬就意味著結交人,兩者事實上是一回事。 在我還不懂國會山是如何運作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一直難以理解,像林登·約翰遜那樣的人為什麼能爬到那樣高的位置?這個人在電視上的形象沒有任何吸引力,他戴著一副滑稽可笑的老花鏡,不斷斜眼瞟看講稿提示器,緊張得大汗淋漓。此外,他的一些名聲狼藉的個人行為,例如賣弄身上闌尾手術留下的疤痕,拎著愛犬的耳朵把它舉起來,坐在廁所馬桶上處理公務,也絲毫不能給他的形象帶來什麼好處。然而,就是這個人在動盪不安的60年代,向我們這些“美國同胞”描畫著他的偉大藍圖。我和那個年代的很多大學生一樣,始終被這個謎團困擾:為什麼在一個運轉良好的民主制度中,這樣一個人居然能爬到無數比他更加能幹、更有魅力的同行頭上,決定著國家的戰爭與和平?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才漸漸明白,約翰遜所掌握的這套一對一的交往技巧——專家們稱之為“零售政治”,在國會和其他各種組織中是多麼有效。 林登·約翰遜之所以能掌握和行使權力,藉助的不是電視聚光燈的眩目光芒,而是一對一交流時的個人風採。在本書後面,我們會看到富蘭克林·羅斯福和雷納德·里根藉助廣播、電視贏得權力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