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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珍貴的“紅燈”牌收音機上,小料瓶的下邊,墊著我姐用白線“勾出來”的一小塊檯布,趕上正午時分,充足的陽光照耀到了這個角落,你會看到一片藍盈盈的、似藍寶石一樣的光彩,只是它和旁邊的那兩把破椅子、一架破床和床上凌亂的被垛特不協調。
我們家有過一輛舊腳踏車,我比不了兒時那個叫什麼“向黨”的同學,人家打小就會“掏襠”騎車,我都上初中了我爸才讓我摸那輛破腳踏車,還得看他老人家的臉色行事。這天我爸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高興,恩准我下樓騎車,我當然就美得是屁顛兒屁顛兒的,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車鑰匙。我爸還跟我“幽默”上了,說:“我把鑰匙藏起來了,你要能找到鑰匙,腳踏車以後就歸你了。”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就像蜀犬吠日般的感到驚愕。
還愣著幹嗎?麻利兒的找車鑰匙去吧!我翻箱倒櫃,桌子下邊,床鋪底下,“上窮碧落下黃泉”就是沒找著。我突然尋思到:說不準我爸把車鑰匙藏在收音機的底下了?於是一抬手就把收音機的一角給掀起來了,收音機成了斜坡,那藍料的小瓶子順勢就滑到桌子上,又頑皮地跳到了水泥地上,一聲清脆之後,藍光迸裂。我傻眼了,我爸也傻眼了,他那比金子還要寶貴的笑容頃刻間蕩然無存。
我爸的嘴唇在抖動,咬牙切齒地說:“敗家子兒呀敗家子兒,你可真是王八窩裡踢足球——混蛋到家啦!”接下來自然就聽見“啪——啪——啪!”我的臉即刻成了“人面桃花”。連著好幾個星期,我挨著同樣的叫罵:“小畜生!你要是趕上舊社會在古玩鋪裡當學徒,就你這毛手毛腳的,非得讓掌櫃的給你扒了皮不可!”
1975年的國慶節,我爸又從他那“阿拉丁神燈”似的破樟木箱子裡“變”出了個玩意兒來,一隻哥窯的“貫耳瓶”,仔細地回憶起來,那該是件地道的北宋時期“修內司”製造的“貢瓷”,此物紫口鐵足,遍佈“開片”,真稱得上是精美絕倫。
我爸將它擺在書架上,不許別人靠近。我壓根兒對這東西就沒興趣,心裡暗罵:他媽的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別哪天出個什麼閃失又拿我的腮幫子撒氣!
該著這些個寶貝就不該在那個年代被偷偷當“擺設”,也許此物不甘寂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儘管我爸呵護有加,儘管我只“遠觀”而從不“褻玩焉”,這隻哥窯貫耳瓶卻最終沒有逃出覆滅的下場。
1976年的7月28日,一場震驚世界的大地震在中國的唐山發生,強烈的震波殃及北京,我家住的那棟樓房就像大海里顛簸搖曳的小船。我和我哥同時被震醒了,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到裡屋去救我們的父親。哥倆衝進去攙起老爹就跑,眼見著那哥窯貫耳瓶在書架上搖擺,我爸大喊一聲:“快——花瓶!”話音未落那寶貝兒就一頭栽了下來,在地上蹦了兩蹦,這個日後一定會“引無數”好古之人“盡折腰”的罕見珍品,便如此地粉身碎骨了。
二十多年以後,我在北京創立了一家專門以收藏碎片兒為特色的“古代陶瓷標本博物館”,洋洋數萬片的庫藏中,卻找不到一塊“哥窯”標本。後悔當年沒有冒著“房倒屋塌”被砸死的危險,用簸箕把那些碎片都撮起來。如若我當時能有此先見之明的話,勢必我今天所經營的這家博物館,那可才真叫“小母牛難產——牛×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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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墳掘墓”
僅憑打碎了一兩件瓷器,就斷言我是個“敗家子兒”,這未免有點冤枉人。其實我是個挺有“收藏”意識和喜歡“獵奇”的人,在這兒咱能以事實為證!
七十年代初期,我們家住在老北京城外的三里河,據說這裡以前是亂墳崗子,解放初期,國家的幾個大部委率先在此蓋起了宿舍樓。我們那棟樓的下水道年久失修,住在一樓的人家兒經常從廁所裡往外冒“黃湯子”,於是,這一年終於盼來了對下水道的“大修”。
工人們在樓與樓之間挖了不少壕溝,忽然有一天就“歇工”了,傳說是“挖到了墓葬”!我的眼前一下子就“亮”了,尋思這墓葬裡定會有不少金銀財寶之類的玩意兒。於是,就串通樓裡幾位要好的夥伴,問他們“敢不敢半夜裡跟我去偷墳掘墓”?小哥幾個異口同聲道:“敢!”
嘿,敢情都是些膽兒大忘了害怕的主兒!有人說,他前兩天剛把從地下挖出來的一個骷髏大膽地捧在手上招搖過市,然後又偷偷地扔進了女廁所的茅坑裡,就躲到一邊兒聽動靜去了,結果工夫不大里邊兒就傳出來了好一陣子的“花腔女高音”……
是夜,哥幾個打著手電筒跳進了壕溝裡。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