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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溥傑落完了款,那主兒也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激動得“昏”了頭,“撲通”一下子就雙膝跪倒在溥傑的腳下,連呼:“謝謝千歲爺!千歲爺賞給小的我這張墨寶,那是‘金不換’呀……”說著話還“哐哐”地磕頭。這舉動把大夥都給弄蒙了,少頃,傑二爺面色陡變,小聲罵了句:“什麼東西!”扔下毛筆拂袖而去,飯都不吃就走了。那邊有服務員正往桌上擺烤鴨。
人是不是都有那麼點兒“攀龍附鳳”的心理?他媽的,這可真叫庸俗!我沒權利罵別人,我整個就是在罵我自己,我也是傑二爺所罵“什麼東西”裡的一個,真不像八十年代的熱血青年。人民政府費勁巴拉的把“鬼”改造成了人,哥幾個又愣把人往“鬼”那兒起鬨架秧子,您說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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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二爺的“瘦金體”
溥傑先生是一位不是“書法家”的書法家,他寫的字與眾不同,別具一格,號稱“瘦金體”。
這“瘦金體”又稱“瘦筋書”,原本是宋徽宗趙佶的“自創體”。據說趙佶把“唐初四大家”薛稷的字型給“篡改”了,於是運筆瘦勁而挺拔,墨鋒冷峻而細長,獨成一體曰“瘦金”。
溥傑打小就瞧上了這筆“亡國之體”,他跟我說過,為這事兒他父親醇親王載灃曾多次用扇子“梆”他的腦袋,可就是沒“梆”過來。傑二爺說:“我這字兒呀,比不了我大哥溥儀,人家從小就得練‘館閣體’,那是為了‘批奏摺’,我‘批’誰去呀,我這是玩兒。只是越寫越用心,於是就成了今天這麼個‘四不像’。”我想起來,老爺子寫字時常在右邊鈐一枚閒章,曰“用筆在心”,大概即典出於此吧。
溥傑先生除了偏愛“瘦金”書法之外,據說還善丹青寫意,他告訴我他早年曾是“湖社”的“社員”。
這“湖社”全稱“湖社畫會”,前身是“中國畫學研究會”,由清末著名畫家金北樓先生創辦,北樓先生過世之後,其子金潛庵繼之,因此間畫家的“別名”大都有一個“湖”字,如“梅湖”(畫家陳緣督)、“明湖”(畫家趙夢朱),還有個日本畫家叫渡邊的,也取號叫“曉湖”。這“湖社”的地點,就在原先北京東四北錢糧衚衕14號,據說最多時能有三百人參加,當然都不是“勞動人民”了。
我就問傑二爺:“這麼說這兒的‘社員’都是‘湖’字輩兒的了,那您叫什麼‘湖’哇?”
他就說:“我這個‘湖’呀,是‘蠍子屎,毒(獨)一份兒——馬虎(湖)!”
說完了他哈哈大笑,笑得把菸捲都掉地上了。我不由得看了一眼他們家書房西牆上,那幅溥傑畫像的“自題”:“語言無……面目可……若問‘此公’他是誰?區區不才,就是我!”
傑二爺的“水墨丹青”我一副也沒看見著過,更從沒見他畫過,這裡不光是他老人家的“馬虎(湖)”問題,可能是這“湖社”曾跟日本人有關,他就不愛再提這茬兒了。倒是那“瘦金體”的書法越寫越精,日後就成了他的“代表作”。
溥傑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樣,瘦削筋道,而且他是來者不拒,誰求他他都會去寫,是一樣的認真,一視同仁。這樣一來,京城裡從大酒店到小飯鋪,都不乏他的“真跡”。
傑二爺曾調侃而又無奈地和我說過:“如今呀,我就差廁所沒給人家寫啦!”
我勸他:“您也真是的,幹嗎誰求都給寫呀?您雖不是舊時代的王爺了,可也是新時期的政協官員呢,您得‘端’著點!”
溥傑笑道:“有什麼好‘端’著的?就我這破字兒,人家喜歡就拿去唄,反正咱也不收潤筆費。看著好您就掛起來,看著不好就糊窗戶……”傑二爺的豁達和大度,歷來是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溥傑的毛筆字是寫歸寫,但決不“出圈兒”,在“內容”上他從來是很有分寸的,從不越雷池一步。有人曾心血來潮地求他寫些“懷舊”的詞句,他便嚴厲回絕。因此,他寫的字大多是朗朗上口的唐詩、自己的感懷詩作、格言警句,有的甚至就是“革命口號”。他給我寫的第一幅中堂,就赫赫然然地寫道:“毋忘團結奮鬥,致力振興中華。”這語句出自當年高呼“驅逐韃虜”的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之口,現在溥傑則當作箴言大字書寫,不能不令人感嘆:歷史的大潮的確可以“推陳出新”!
溥傑在寫字時的落款和鈐印,亦甚是講究“規矩”的。一般他的落款多為“溥傑”或“溥桀”,有時候用“愛新覺羅溥傑”。鈐印除“溥傑”之外最喜“用筆在心”、“閒可揮毫”等閒章。某年我以“鐵線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