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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活該!”有些氣急敗壞的,拜月教主大失風度的罵了一句,然後神色又轉瞬平定,有些悻悻地回答,“何況,這也是死了的老教主做下的事情,憑什麼要我們來還這筆舊帳?”
“有人卻是為收回這筆帳、等了二十年了……”有些感嘆般的,白衣祭司伸手轉動那些風鈴,淡淡道,“你弒母篡權、當了拜月教教主,自然連著她欠下的舊帳也要一併繼承。”
“迦若你……!”彷彿被戳到了痛處,美豔無雙的拜月教主轉瞬間變了臉色,然後忽然冷笑,“你可別忘了,這件事上我們可是同謀!——當初商定篡權的時候,我們可是合作的很愉快呢!別撇清的那麼快,這舊帳要繼承也有你的一份!”
迦若臉如石雕,動也不動,然而眼睛裡卻漸漸顯示出厭惡的神色。
“迦若,昨夜你也知道厲害了!——離了我,即使你術法再厲害又有什麼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如果船沉了,大不了一起死!”看著他轉頭離去,拜月教主卻冷冷的扔下了最後一番話,臉上有孤高的光芒,然而,眼神最底下卻是閃爍著隱秘的恐懼。
“何況……哈,我真的想象不出你死了以後會如何。那些怨靈們忍了你那麼久、恐怕會群起噬咬你的靈體吧?哦呵呵……”用扇子掩口輕笑,拜月教主卻用眼角檢視著離去的人,隨著他腳步的走遠,驚恐之意越來越深。
掛滿廊子的風鈴在風中旋轉、擊響,然而那一襲白衣卻絲毫不停地沿著廊子飄然遠去。
“迦若!迦若!……”祭司的白衣終於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拜月教主終於忍不住脫口喊,臉色已經是蒼白,“你、你怎麼可以不管我?你怎麼可以不管我!”
手一鬆,“啪”的一聲象牙扇掉落在地上。彷彿支援不住似的,她的身子晃了晃,緩緩沿著柱子坐倒在風鈴下。忽然間,這個美豔凌人的女子抬起手捂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那種無力的感覺,終於從她強自掩飾的心底瀰漫了出來,擊倒了她。
她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弱女子,除了血脈中繼承下來的所謂“月神之血”以外一無所有,她甚至不會術法、也不能保護自己。除了坐在寶座上、作為拜月教的象徵接收教民的膜拜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教中雖然還有清輝、孤光兩位懂術法的使者,然而他們的靈力不及祭司的一半,如果迦若都撂開了手,那麼面對蕭靖兩人率領的聽雪樓,拜月教上下哪裡還有活路?
或許她做錯了……昨天晚上她的做法、還有方才她說話的語氣,可能已經惹惱了他。
而以死亡來威脅他,恐怕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氣吧?
想不到,十年了……她,或者拜月教,在他心裡,居然是那樣不堪一提的角色。
十年前,十五歲的她從那巖山寨外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白衣少年,作為教主的母親不知用什麼手段收服了他,讓這個靈力驚人的少年成了教中的一份子;五年前,他更是與她一起聯手,推翻了她的母親、前一任拜月教主。
她登上了寶座,他成了祭司。他們終於擺脫了控制,拿到了他們想要拿的東西。
然而,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是多麼的孤寂——逼得人快要發瘋的孤寂!
直到做了教主,她才明白母親臨死前那解脫般的眼神——她也瞭解做了一輩子教主、高高在上的母親,為何會有那樣令人無法容忍的暴虐脾氣。
原來,歷代拜月教主,都是將心殉了月神的人。
她們的一生,除了孤獨,永遠不會有其他。
似乎又有一陣風過,她聽見頭頂上的風鈴叮叮噹噹地亂響起來,不知又是什麼鳥雀飛入了這個園中,惹起護花鈴響聲一片。
在這個南疆相依為命了十年,對於那個成為祭司的迦若來說,或許還是這滿園無知覺的花草、投注的關愛更多罷?
或許,事到如今,完全不能指望旁人的力量。她該先去找找女史冰陵,看看還能有什麼樣的法子,可以避免月宮被摧毀的命運。
她擦拭著頰邊的淚水,暗自咬了咬牙,準備站起來。然而,甫一抬頭,便愣住了——
那個白衣祭司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悄無聲息的站到了她面前,靜靜的低頭、看著她此刻淚痕滿面的臉,不說話。
平日對於一切都冷漠洞徹的目光中,居然流露出了淡淡的憐惜溫和。
“你過來看好戲麼?不要指望我會哭著求你!”她挑釁的抬頭,展開扇子掩住滿面的淚痕,冷冷道,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明河,你太驕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