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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有些厭惡起來……又是命運。
這些懂得術法的人,太執著於所謂的宿命和預言。
就如她的師傅白帝,即使號稱劍術玄學一代宗師,居然卻不能殺死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孩子——因為他懼怕命運的改變,於是放任了這個可能遺禍他弟子的女孩活了下來。
如果看見命運讓人變得懦弱……那還不如看不見。
“靖姑娘。”兩位術法大師分別起立,致禮,她也是靜靜地回禮,卻沒有出聲。
再度往她臉上一看,明鏡大師和張真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彷彿同時看見了什麼。心照不宣的,兩個人便同時告退了。燁火和弱水也跟著師傅離去。
“好久不見。”周圍登時安靜下來,唯有風簌簌穿入竹葉的聲音,蕭憶情仍用平日那種平靜莫測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緋衣女子,血色淡漠的唇邊露出微微的笑意,“你好麼?”
“如果好,還用樓主你親自來麼?”她也是淡漠的回應著,走過去,在竹榻邊上坐下,有些諷刺的看著他。
“趕著來這裡、是因為我很擔心你,阿靖。”唇邊的那一絲笑意忽然轉成了苦笑,低低的,聽雪樓主看著她,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哦?”緋衣女子笑了笑,看著小臂上被鬼母藻纏繞而留下的印記,眼神仍然是倔強而冷漠,“征戰武林這麼些年,你可從來沒有為我擔心過——放心,雖然我不是那個迦若的對手,但也不至於死在他手下。”
蕭憶情嘴角的笑意逝去了,他的眼眸如風般拂過對面緋衣女子清麗的臉,她臉上的神色冷漠而充滿鋒芒,一如她袖中的血薇劍——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他忽然嘆息般的撥出了一口氣,低低注視著她,眼神沉沉:“你知道我擔心什麼——阿靖,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麼?”
“有。”沉默了片刻,緋衣女子的手輕輕按上頸中的護身符,回頭,直視他喜怒莫測的眼眸,忽然靜靜道:“那個迦若,是我的同門師兄。”
聽到那樣的話,聽雪樓主的視線垂了下來,秀氣的睫毛掩蓋了他此刻的眼睛,只是瞬忽之間,他的抬眼看著樓中的女領主,微微咳嗽著:“是麼?”
“你何必作態?燁火應該已經密告過你了。”冷冷看著他,阿靖眼神是冷漠的,甚至帶著幾分譏誚和不屑,“她是你派來監視我的眼線,不是麼?你也該知道她是那巖山寨的人。”
“咳咳……”彷彿要說什麼,然而蕭憶情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忙用手巾掩住嘴角,方一接觸,便染上了黑色的血沫。他的手指探入懷內,痙攣的抓住了一個白玉小瓶,然而因為手指不停顫抖,一開啟,瓶中紅色的粉末便灑了一桌。
緋衣女子驀地起身,瞬間出指點了他心肺附近的大穴,將瓶中剩餘的藥粉倒入案上的一盞苦茶,扶著給他喝下。待得他喝盡了杯中的茶,便道:“不要隨便動用真氣,我去叫墨大夫過來。”
“不用……先別、別叫他。”然而,在她剛站起時,手腕卻被他扣住,阿靖回頭,看見他衰弱無力的眼睛,那樣的冷徹而陰柔,迷離得有些女氣。
她忽然間就怔了一下——這個人身上,永遠帶著這種奇異而矛盾的氣質。
他的眼神是陰柔卻又強悍的,他是一個病人、然而這個病人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世上大部分健康人死在他的面前!這種陰柔中糅合的強悍形成了一種邪惡而致命的魔力,讓無數武林人士對於這個傳奇產生了深不可測的感覺。
“有很多話……咳咳,說開了反而好。”他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指骨有一種琉璃般脆弱的感覺,雖然服用了藥物,他仍然是微微咳嗽著,卻花了很大的力氣,緩緩對著她說。
阿靖坐了下來,反手扣住他手上的尺關穴和少澤穴,緩緩將真力送入,助他化解藥力。
“你有多少機會能夠殺我?”忽然間,咳嗽著,竹榻上的病人閉目問了一句。她一驚,手指下意識的扣緊——腕上尺關穴是人身大穴,稍微用力,便能讓人半身無力。
“你也知道……病發作的厲害的時候……我連墨大夫都不允許他靠近。咳咳……在發病的時候,一個小孩子…都能殺了我……”斷斷續續的,聽雪樓主苦笑著說,感覺到扣緊他手腕的手指在一分分鬆開,“阿靖……你有多少機會、能殺了我啊……”
“那是你膽子大。”許久,她澀聲回答了一句,“或許有一日我就真的會殺了你。”
風聲入竹,蕭憶情咳嗽著,看著南疆一片欲滴的青翠,以及顏色豔麗的藍天,目光疲倦而高遠:“那你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