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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與他之間又憑藉什麼相聯?葉雨瀟時常在一覺醒來,便覺生活空空如也,而老安也如聖彼得堡上空厚重的積雲,看不透,也摸不著,她想起女人們常說的,那些落魄的女人常在生活中抓住一根稻草不放,老安現在就是她手裡惟一的一根稻草,稍不留心就會斷掉。
電話鈴響了,葉雨瀟要接,老太太擋住,拿起電話很威嚴地說話,然後不滿地遞給葉雨瀟,指指牆上的鐘,示意葉雨瀟,她在等一個重要電話。
葉雨瀟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但心裡關於稻草的想法仍揮之不去,其實,葉雨瀟這麼盼老安的電話,不過是因為再沒有第二個人給她打電話。
老安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遙遠和陌生,他打電話的聲音永遠含混不清,躲躲閃閃的感覺,好像隨時準備掛上電話。老安告訴葉雨瀟,他已經回到聖彼得堡,今天晚上請葉雨瀟到上海飯店吃飯。
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但老安說起來,帶了許多神秘色彩,給人感覺好像是要去什麼陌生的地方冒險,葉雨瀟被這種語氣激動,放下話筒,便開始興致勃勃地換衣服。
房東老太太不敲門就走進葉雨瀟的房間,見她換衣服,問她,是赴情人約會嗎?
葉雨瀟說不。老太太不信。葉雨瀟就說是,老太太仍然搖頭,葉雨瀟穿戴完畢,走出房門,想起老太太一連串的搖頭,心就沉甸甸的,老太太一點也不傻,老太太知道,葉雨瀟現在不可能有情人,沒有人會愛這樣一個窮途末路的女人。而此刻,這毫無自信的女人正準備赴一個男人的約會,一個沒有任何名目的約會。
裝修一新的上海飯店老遠就透著熱鬧和喜興,上海飯店是聖彼得堡第一家中國餐廳,位置非常好,在涅瓦大街中段,來吃飯的大都是本城有錢有地位的富人,中國人請有身份者吃飯,最佳選擇就是上海飯店,葉雨瀟在龍成公司的時候,在這裡請過幾次俄國客戶,那時,她的身份是中國大公司副總經理,那時候,那些身份高貴的商人、政界要人見了她畢恭畢敬,那些男人眼中流露著欣賞和愛慕,那時的葉雨瀟是公主、是天鵝,那時她懶洋洋地在空中飄浮,想不到有一天會摔下來,摔到爛泥潭裡,變成一隻醜老鴨。
葉雨瀟在上海飯店明亮豪華的大廳裡猶豫不前,從她身邊經過的男人和女人們穿著得體,神態安詳,舉止高雅,人人志得意滿,信心十足,她一個落魄到如此的女人混跡於這群人之間是何等不協調。
34 “關心”
正當把門的侍者傲慢地看著葉雨瀟,看得她膽戰心驚時,老安適時地出現了。
葉雨瀟一見老安,立即抓住老安伸出的手,抓得緊緊的。老安笑著說:“葉小姐,你的手很冷噢。”
安德列在上海飯店訂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他們坐下來,望著窗外。窗外是涅瓦河,傍晚時分,河畔燈亮了,一座古橋橫跨兩岸,橋面有稀疏的行人,是情侶吧,他們慢慢地走,走幾步便停下來接吻,然後又走。
葉雨瀟傷感地垂下頭,老安很體貼地握住葉雨瀟的手,他沒有問她的生活,那不用問,看也看得出,老安在整個吃飯過程中,沒有一句提到葉雨瀟現在的生活,他問東問西,問葉雨瀟國內的事,問她的家庭。
老安有本事讓一些富於感情色彩的話題變得模糊,好像說這些就是說說,你不會為此而動任何感情。於是,葉雨瀟平淡地講述她的家庭,她還有一個弟弟,她從小失學,就因為要供弟弟讀書,弟弟讀的是軍校,畢業後在東海艦隊當軍官,已經做到中隊長,大尉。
老安對葉雨瀟的弟弟投入了極大的關注,他問得詳細,什麼地點駐軍,執行任務情況,一年幾次演習,艦隊編制,先進裝置、雷達和導彈是什麼地方製造的,艦艇的新舊程度……老安滿口術語,葉雨瀟聞所未聞,葉雨瀟從不關心部隊建設的重大問題,但老安這樣的關注,多少令她奇怪,她覺得老安對她弟弟的關心似乎超過對她本人了。她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之感,她把這個感覺告訴了老安。
老安沒有笑,但顯得輕描淡寫。他說自己一向對軍隊和政治很感興趣,他父親從前在大陸就是一個軍人,他年輕時候也服過兵役,他認為男人最應該從事的職業就是軍人和政治,老安說他其實很不適合做一個商人,所以他到現在也還是個中層白領。但葉雨瀟一點也不覺得老安適合做軍人或者政客,當然他也不太像一個成功的商人,老安其實最適合的可能就是像現在這樣,陪女人說說話,消愁解悶,葉雨瀟想著去看老安,越發覺得老安有一張中性的臉,連表情都是中性的,一箇中性動物卻對雄性職業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