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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
翁大元撿起一隻皂莢,放到手上搓,掛出一些白色的汁液;用舌頭舔一舔有些澀味,便噗噗地吐出來。他想到了翁七妹。七姑總是用皂莢洗衣服,洗腿、腳和脖子臉。七始上工回來,腿杆子又黑又粘,用皂莢在上邊搓一搓,用水一衝,那腿杆子霎地就白了,白得光光地,直髮亮。他忍不住去摸七始的腿,滑得很。七始就磕他的腦門兒,這小子,剛這麼大個歲數,就愛摸女人的腿。想到這兒,他感到這皂莢有意思,呵呵地笑起來。一抬頭,看到了拿著雞毛撣子的娘。
“離了?”
“沒,沒到政府去。”
“為啥?”
“懶得走路。”
“怎麼不騎驢去?”
“你爹他不給找。”
“他可真沒意思!”
“……”
翁上元走近了,翁大元轉過身去,悻悻地走遠了。
“這小子跟沒事人似的,這麼大事他竟不在乎。”翁上元說。
“他人小,受的可不少:剛會爬,就被捆在屋裡數螞蟻,剛懂事,就陪著他姥爺跳崖,這日子,再嫩的心也會被折騰疲了;人一疲了,還在乎什麼呢!”
“那麼,你的心也疲了麼?”翁上元問。
“疲了。跟你往回走時我想,其實離不離婚都沒啥意思。翁上元,你要是有良心,就多給我們孃兒倆弄幾頓有飯有肉的飽飯,咱吃飽了,你愛幹啥幹啥,愛找哪個婆娘找哪個婆娘。”
翁上元眼圈發熱,背過身去,擠下了兩滴眼淚。
第五章
一
老天很幫翁上元的忙,儘管他的感情生活讓他感到不甚如意,但他上任的第二年,連綿的旱災終於結束了。老天開始好脾氣兒地下雨了。
這一年,有了一個連長輩人都沒有經過的好收成。在溝、坡、梁、脊,只要有土能把種子埋住,就能給你結出幾穗沉甸甸的果實來;後嶺人癟得太久的糧袋子終於個個都飽滿了,那空有曠日的米櫃,也終於結結實實地地道道地成了米櫃。
小老鼠夜裡在米櫃底下怯怯生生地啃米倉的板,它們也聞到了久違的糧食芳香。人們披衣下床,抱一捧穗大籽實的整玉米扔到櫃底,“啃什麼啃,有你吃的。”人心裡默叨一句:餓漢子的屋中物,個個可憐。
老鼠的肚子裝滿了玉米粒子,便鑽進地穴裡忙乎去了。
人的肚子裝滿了也香也甜的乾貨,便在床上忙活起來了。
翁上元與劉淑芳自然也在床上忙活。
翁上元雖然心裡隔應著劉淑芳的失節,但酒足飯飽能蹬上勁的日子,不在婆娘身上蹬幾蹬,感到好日子也沒啥意思,便蹬一蹬,橫豎是自己的婆娘不蹬白不蹬。劉淑芳雖然也隔膜著翁上元對她的傷害,但好日子的清爽也使她的心房突然間曠達了許多:他倒底是個山裡的漢子,山裡的漢子又有幾個真懂女人的心呢?便面子上推拒著,心眼裡默許著,只要是翁上元把她掀翻在炕上了,也就由他蹬去。
但蹬來蹬去,她也沒有找到翁息元蹬出來的感覺;她心裡暗暗失望,覺得沒滋沒味。她不敢說,更不敢抱怨;雖厭煩之,亦逢迎之——自己是什麼,不過是人家娶來擺弄的玩藝兒而已,況且又有愧於人家,不聲不響地過日子才是最大的本份啊。
在翁上元兀自的忙活中,翁二元出生了。
娘又有崽生出來,翁大元極納罕,他跑到褪褓前用勁兒地捏他弟弟的胳膊腿兒,但翁二元也不哭泣,緊緊地閉著雙眼,像個死孩子。翁二元生下來就嗜睡,整日裡昏睡不醒,讓劉淑芳很詫異。翁大元捏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卻不哭,讓他感到不夠意思。等到翁二元醒著的時候,他特意下力氣捏一捏,翁二元終於哇啦啦地哭起來,翁大元仰頭笑得很響亮,蓋過了他弟弟的哭聲:他覺得弟弟這才認可了他這個哥哥,他也承認了他這個弟弟。
“大元,不興你使勁兒捏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