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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功課主要是讀經書,理解內容,冥想不多。夜間不可以臥睡,只能打坐。他在修行期間絕不可以看見人和動物,由於窗子是封住的,他見不到陽光。
扎西熱丹幽閉靜坐了十一年的這間房子也是倚山而建的修行室。四壁是抹制粗糙的紅褐泥牆,沿牆堆放木柴、幹牛糞、糌粑口袋。室內僅有最簡單的生活用具,甚至沒有宗教用品。連佛像也沒有。因為修行者以觀想為主,而不再需要對於具象之物的凝視。但在修行期間,每天所要做的一個具體事項卻是,念《多瑪加擦》後,用糌粑做“多瑪”,供奉“四客”。四客是:佛法僧三寶;各種護法神;包括人在內的六種生命;各種鬼。總而言之,四客涵括了天上人間地獄。多瑪供品對上是為供奉,對下是為佈施。
他只有在夜間可以沿室內獨木梯爬上房頂陽臺,去潑早晨做供神多瑪用過的水。每當此時,他可以仰望夜空,看群星閃爍,月圓月缺;傾聽夜的呼吸,萬籟微響,融入大自然之中。
但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早已無心去看去聽。
扎西熱丹看來無意交談。他看我們與我們看他,大約都有距離遙遠、不屬同一維空間的感覺。還不如七十三歲的老僧人頓珠羅布津津樂道。老僧人引我們去他的僧舍,告訴我們他於二十七歲到三十二歲時在此閉門修行了整整六年的往事。
修習前要先念四種共通先行經文,經文內容多為前生來世、因果報應等。閉門修行時,門檻要加高,門檻正中擺上這個圓椎形的木撅子,示意主人正在修行。
這是水槽,每隔七天有專人從外面灌進一缸水。沒有專人送糌粑,偶爾有香客前來佈施食物,就敲外面視窗這扇小門,把食物放在門洞內;我聽見敲門聲絕不可以應聲,更不能看到來人的面孔。待那人走後,我再開啟裡面這扇小門,取回食物。那時我每天很早起來,唸經後冥想。冥想內容為:人身難得、因果報應、生平過失和上供曼陀羅。只喝三小碗清茶,中午吃三四匙糌粑。……有些人在冥想中經歷了地獄;有些人則看見了佛像,還有的人修行了一年兩年,毫無效果,就自動中止了修行……那時我就晝夜坐在這兒,從來沒有躺下休息過,六年裡從未寬衣解帶……
我提問了一個細節問題:六年不洗澡、不洗頭,肯定會生一大批蝨子吧?
老人回答,絕無此事。因為修行者功力所致,這一類蟲子不會近身。
我們就修行問題採訪了堤寺住持。住持介紹了本教派和本寺修行傳統的淵源——從多吉強開始修行,歷經德來那如巴、瑪爾巴、米拉熱巴、岡布巴、帕木主巴,直到建立此寺的覺哇吉旦貢布,自建寺到現在也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了……全寺僧人人人都想修行,而且最好是一輩子修行。但寺院考慮,總得有人維持寺院的日常活動、有人做飯做雜務才行,就規定了每次修行時間為三年三月零十五天,現已修行過和正在修行中的有六十人,遲早要輪流修行一遍。同時,修行也是有階梯的,要根據個人具體情況,要具有相應水平,要循序漸進……凡此等等。
住在雪絨山谷平壩子上的那些日子裡,我就時常仰望著朝裡暮裡半隱半露於雲霧荊叢中的那些半穴居僧舍,那兒不見天日,也是一種人生風景。就想到在西藏的許多這樣的地方,有許多這樣的山洞和房屋,許多人度過了許多這樣的幽閉歲月。就想到這也已成為古今西藏的一種生活方式。作為一種生活方式,是不是一些格外堅強的人,一些格外虔誠的人和一些對來世充滿恐懼的人才選擇了這種修行的人生。
也是住在雪絨山谷平壩子上那些日子裡,夜晚我們就自己發電照明。有一次我們的音樂顧問邊多老師也去了。他的藏文很好,我們請他口頭翻譯一篇關於堤寺天葬臺的文章。這篇文章是當地文化名人、堤寺還俗僧人貢覺培傑先生寫的。譯文摘要如下——這座天葬臺與眾不同,它的名字不叫通常的“多楚”,而叫“丹卡”。這座山與印度的老鷹山相同,丹卡就坐落在老鷹的右翅上。釋迦牟尼曾說,在直貢將有一個丹卡;蓮花生曾說,在印度的北方會有一個天葬臺,會有一百位空行母環繞四周;卻吉察巴也說,他的十三個化身之一將在此誕生。
東面山傑熱色(觀世音);西面山強瑪多吉(金剛持);南面山囊巴囊則(?),北面山江白央(文殊)。丹卡周圍還有八個天葬臺。
這座天葬臺與印度斯瓦採天葬臺以一條光線相通,連綿不絕。食肉空行母、(骷髏形狀的)天葬臺主人、若朗鬼、海螺色的神烏沿著這條光線在這兩座天葬臺之間走來走去。
丹卡正中的巨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