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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白話文”。
激進的新文化運動需要討伐的靶子,幾員闖將就纏住了林紓。在攻擊林紓的人的心裡,未必敢對他有多少小視,只是需要藉助他的名氣“炒作”;而林紓卻當了真,為這幫新銳如此偏激無理而震怒不已,連連出手批駁。
他首先發表一篇《論古文白話之相消長》,說“古文者白話之根柢,無古文安有白話”,“不讀《史記》而作《水滸》,能狀出爾許神情邪”?1919年3月,他又發表了致北京大學蔡元培的公開信,歷數當新文化運動搖籃的北大之罪:一是“覆孔孟,鏟倫常”,一是“盡廢古書,行用土語為文字”,也就是批判孔學和提倡白話兩件事。其中心論點是:“非讀破萬卷,不能為古文,亦並不能為白話”。
人到老年思想一般會定型,這並不是什麼羞恥事,因為如果一個人的想法總是隨時局變化而變,很可能不是“開放”,而是本身就毫無思想,或是市儈投機。對他維護“綱常”,這應予理解,不能算做罪狀。而他對孔孟綱常的維護,也是有理有據,他說:“外國不知孔孟,然崇仁、仗義、矢信、尚智、崇禮,五常之道,未嘗悖也……積十九年之筆述,成譯著一百二十三種,都一千二百萬言,實未見中有違五常之語。”這番辯駁,不算“蒼白無力”,更不“聲嘶力竭”。
白話文提倡者的有力武器是西方思想理論,特別是進化論。在對抗中,林紓從未使用“蠻夷邪說”等守舊語言;相反,他也從西方史實和文化中尋找支援自己立場的依據。他說:“知臘丁不可廢,故馬班韓柳有其不可廢者。”這個意思是:義大利在文藝復興時也未廢除他們的“古文”拉丁文,我們為什麼要廢除司馬遷、班固、韓愈、柳宗元呢?
在核心的“文言還是白話”問題上,我們從他的言論可以看到,他認為傳統的文言是今日白話的基礎,要想把白話寫好,必須有相當的文言素養。這種觀點,其實是今天的文學常識,即要從古典汲取營養。
然而那是個激進的時代,那個時代需要的是以白話取代文言的正宗地位,要捍動源遠流長、經典充棟的古文,就必須矯枉過正——把文言說得一文不值,把白話誇得芬芳如花。因此他認真地發表這些觀點之後,卻沒有人和他做學理探討。
林紓被徹底激怒,行動也升級。1919年初,他在上海《新申報》上連載小說《荊生》,其中寫三個書生:皖人田其美,影射陳獨秀; 浙人金心異,影射錢玄同;新歸自美洲的狄莫,通哲學,便是影射胡適。這三人聚於北京陶然亭畔,飲酒歌呼,放言高論,掊孔孟,毀倫常,攻擊古文。忽然,隔壁一聲巨響,一個腿比牆壁還高的偉丈夫荊生斥責三人曰:“汝適何言?……爾乃敢以禽獸之言,亂吾清聽!”然後,“陳獨秀”、“錢玄同”和“胡適”逐個被大肆辱弄一遍,“偉丈夫”荊生輕輕幾下就把這三人收拾得屁滾尿流。
平心而論,這是一篇根本不達到林紓實際水平的即興之作,狂怒下露骨的仇恨和詛咒,反而讓自己落在了下風。該文釋出後正中新派人物下懷,胡適說:“這種話很可以把當時的衛道先生們的心理和盤托出。”
林紓和新文化陣營作戰的另一篇小說為《妖夢》,寫一名叫鄭思康的陝西人(即思念東漢經學家鄭玄康成之意),夢見一個大鬍子的人邀他遊陰曹地府,“並告訴陰曹大有異事”,“凡不逞之徒,生而可惡,死亦不改,仍聚黨徒,張其頑焰”。他們來到一城市,見一所白話學堂,門前大書一聯雲:
白話通神,紅樓夢、水滸,真不可思議;
古文討厭,歐陽修、韓愈,是甚麼東西。
校中有三個“鬼中之傑出者”:校長元緒,明顯影射蔡元培;教務長田恆,影射陳獨秀;副教務長秦二世,則是指胡適。其人進入學堂,看見門頭上大書“斃孔堂”,也有一聯:
禽獸真自由,要這倫常何用;
仁義太壞事,須從根本打消。
此文對“鬼中三傑”咒罵得比《荊生》更粗魯,說“田桓二目如貓頭鷹,長喙如狗;秦二世似歐西之種,深目而高鼻”,極盡醜化之能事。文末旋即請出能啖食月亮的“羅跟羅阿修羅王”直撲白學堂,“攫人而食,食已大下,積糞如邱,臭不可近”。
林紓在小說之首說:“夫吉莫吉於人人皆知倫常,兇莫兇於士大夫甘為禽獸。此《妖夢》之所以作也。”
今天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看待這件當時引起轟動的文化舊事。看得出,林紓的確是被氣瘋了,筆下文字除了洩憤毫無可觀。他竭力維護的是“倫常”,如果像開始一樣,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