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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在哪裡出的家?”
“就是京裡白雲觀。”
“哪一天的事?”
“有三天了。”
“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馬先生、馬先生,”朱寧使勁搖著他的身子,“日子過得興興頭頭,怎麼會去做了道士?”
“貧道自己也不甚了了,只覺得人世繁華,恰如鏡花水月,倒不如潛心向道,性命雙修,一切都靠自己的好!”
朱寧怔怔地將他的話想了半天,卻是參悟不透,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想必你是受了感觸?”
這話說對了。馬大隆正是受了感觸。第一個是蕙娘,意外姻緣,恩榮可羨,誰知道吃時魚會送了一條命!玉碎珠沉,一切成空,令人悵惘不已。
第二個是劉瑾,如此權勢,如此富貴,一夕之間,煙消火滅,風流雲散,真正是黃粱一夢!
“蕙娘也好,劉瑾也好,真所謂富貴如浮雲,飄散無常,此皆由於無根之故。古人有言:”趙孟能貴之,趙孟能賤之‘,蕙娘如果不死,色衰愛弛,境況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裡。總之,靠人的事,哪怕是靠皇帝也是靠不住的。“”連靠皇帝都靠不住!“這話讓朱寧驚然心驚,便即問道:”馬先生,你的意思是人要靠自己?自己又怎麼靠得住呢?“
馬大隆一怔,心裡在想:這樣聰明的人,怎會問出這種話來?但念頭一轉,恰好有話可答:“我出家修道,就是想靠自己— ”
“那好啊!”朱寧迫不及待地說:“馬先生請你好好跟我講一講。”
“講起來話長了!一部歷史,尚且不知從何說起;一部‘道藏’,四千三百多卷,就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倒也是實話。”朱寧定定神,問起他感興趣的事,“馬先生,捉鬼拿妖,修煉採補是怎麼回事?”
“這,幹殿下可是問道於盲了!宗派不同,我不敢瞎說。”
於是,道家的宗派,便成了一個話題的開頭。原來道教有南北二宗,南宗起於遼,祖師叫劉海蟾;北宗起於金,祖師姓王,道號重陽子,所以人稱王重陽。
“慢點!”朱寧打斷他的話問,“江西龍虎山的張天師,難道不能算一派?”
“是!到了元朝,分為三派,一派就是世稱‘正一真人’的天師道。不過照我看,天師道無非南宗的巨擘,與北宗大不相同。”
“不相同在什麼地方?”
“南宗在家,北宗出家。南宗道士,飲酒食肉,一如在家,稱為火居道士— ”
“那,”朱寧又插嘴了,“可以不可以取妻生子呢?”
“當然,若不能取妻生子,小張天師從何而來?”
“啊!啊!”朱寧笑了,“說的是。”
“北宗是出家道士,所以稱為‘全真’。”馬大隆說,“道教不分南北,都以性命雙修為宗旨,命者壽命,換句話說,修道希望長生不老,這個目標是相同的,不過手段各異。修煉採補,是火居道士之事,全真則純然清心寡慾,以求長生。”
“這樣說,‘全真’應該亦有戒律。”
“正是。”馬大隆說,“‘全真’的戒律甚多,有一百八十戒,不過通常奉行的是五戒:不得殺生,不得嗜酒,不得口是心非,不得偷盜,不得淫色。”
“這樣說起來,馬先生,我今天特為了御廚,專誠請你的這番心意,看來是完全落空了!”
“言重,言重!”馬大隆稽首答說,“幹殿下的險情盛意,早就拜領,不在乎一頓盛撰。好在貧道出家與佛子出家不同,心向碧落,人在紅塵,以後還是可以常常來往。”
這一說才又把朱寧的情緒鼓舞了起來。另外設了素齋清茶,談談養生之道,清心之方,歡聚到三更方散。
到得第二天,朱寧特為備辦了四套單夾不同的精美道裝,兩枝玉暫,一具牙柄拂塵,一副奇捕香手串,親自去面送馬大隆。哪知人去樓空,說是一早就動身出京,雲遊名山去了。
朱寧惆然若失,累日不歡。幸喜劉瑾的逆案,由於張永與李東陽內外協力,波瀾平靜,株連不多,而朱寧亦能脫然無累,得寵如故。
※ ※ ※皇帝的日子又過得很興頭了。
他很忙,一早要上教場— 教場就在豹房附近,三海之西,有一大片空曠的地方,設立東西兩座教場,名為“東官廳”、“西官廳”。東官廳歸太監張忠掌管,操練京軍,但皇帝所看重的是在西官廳操練的邊兵。
原來京軍自景泰年間經于謙大力整頓以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