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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東陽的授意之下,六科給事中,十三道監察御史,紛紛上奏彈劾,數劉瑾大罪三十餘款。內裡又有張永說話,皇帝終於降旨,著錦衣衛將劉瑾交付廷訊。
廷訊在午門,問官是六部尚書及一班勳臣。劉瑾一點不怕,大模大樣地到了午門,高聲說道:“滿朝公卿,都出自我門下。誰有資格問我?”
此言一出,惱了一位“皇親”。此人名叫蔡震,尚英宗第三女淳安公主,照例官拜“駙馬都尉”,算起來是當今皇帝的姑丈。
“我是國戚,難道也出在你的門下?”
劉瑾答不出來,唯有笑一笑,表示輕蔑,蔡震吩咐隨帶的校尉,上前狠狠打了劉瑾幾個嘴巴。
“公卿是朝廷所用,怎說出你門下,即此一端,可以定你的死罪!”蔡震又問:“你養著術士,又私下造了兵器盔甲,你要幹什麼?”
“兵器盔甲,造了來都是保護皇上用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把兵器盔甲藏在你家裡?”
劉瑾語塞。由此開始拷問,果然審出劉瑾的逆謀。事起於一天與吏部張彩閒談——※ ※ ※閒談之間,劉瑾忽然起了感觸,想到這幾年樹敵甚多,來日大難,憂懼交併,不覺涕泗橫流。
“何故如此?”張彩驚惶地問。
“你不知道我心裡的委屈悔恨。”劉瑾且哭且訴:“皇上接位之初,我們八個人都蒙重用。谷大用、張永他們怕內閣攻擊,大家商量,該先下手為強,公推我出頭,這幾年得罪的人很多。如今天下的怨氣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們倒是安然無事,坐享富貴。一旦出事,我首當其衝,你想冤不冤?”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恰好觸及張彩久藏心中早就想建議的一樁大計。於是要求劉瑾的左右迴避,關上房門,吐露肺腑。
“皇上至今沒有兒子,將來勢必奉迎外落,回承大統。如果嗣位的新君,年紀較大,又有作為,說老實話,我公之禍不可測。”
“是啊!那是一定要出事的。張先生,”劉瑾焦灼地說,“你無論如何要替我想個法子。”
“法子我早想好了。”
張彩勸劉瑾向皇帝進言,在宗室中選一個幼童,養在宮中,作為儲貳。這個幼童從小便受到劉瑾的照應,長大成人,接位為君,感念劉瑾擁立之功,扶掖之情,當然另眼相看。
“此是長保富貴之計,萬無一失。請我公留意。”
劉瑾深以為然。可是過了幾天,由於一個算命的一句話,改變了主意。這個算命的叫俞日明,推算劉瑾的一個名叫二漢的侄孫的八字,說是“貴不可言”。為什麼“不可言”呢?因為將來要當皇帝,而這話是不能明明白白說出來的。
於是,劉瑾對張彩說:“立什麼宗室?還不如我自立。”
所謂“自立”就是立劉二漢為帝。這是篡位,張彩大搖其頭:“不可!決不可!”
劉瑾一向尊重張彩,此時卻忍不住了,“你也反對我!”一面說,一面撈起一個茶盤,就往張彩臉上扔了過去。
張彩抱頭鼠竄,從此不敢再多說一句,而劉瑾亦就從此開始,打造兵器盔甲,密密地開始作篡位的打算。
審是審問明白了,但奏報給皇帝,卻只覺得劉瑾的想法可笑,至於私造兵器盔甲,皇帝也不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直到後來抄家搜出來兩把扇子,才制了劉瑾的死命。
這把扇子,不是普通夏日風行、秋來捐棄的扇子,而是大駕儀仗之一,形似長柄團扇,用五光十色的野雞毛織編而成,名為“扇翣”,交遮在皇帝身後,用來障蔽塵土。不分季節,盡皆使用,但冬天用的,飾以貂皮,劉瑾的異謀就在貂皮後面。
原來這把扇翣的貂皮後面,藏著一把薄如柳葉,鋒利無比的鋼刀,兩把扇翣就有兩把刀。如果說,是造來給將來得登大寶的劉二漢所用,何須藏刀?不言可知,是供皇帝所用——不知哪一天,皇帝臨幸劉瑾私第,用這兩把扇翣交遮在寶座後面,一聲暗號,雙刃交下,是如此貼近,又是如此由背後下手,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得駕了。
發現了這個機關,皇帝勃然變色,“這奴才果然要反!”皇帝終於下了決斷。
其時劉瑾還在受審之中,因為大罪三十餘款,一款乙乙要審明白,頗費工夫。皇帝是急性子,凡事要做便做得快,所以他寫一道六個字的手諭給會審的公卿:“毋復奏,凌遲之!”
既然不要復奏,且下了處決的命令,再審下去便成了多餘之事。於是決定三天以後執行死刑。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