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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又是哪路神仙摽上他了。也罷,自從跟革命黨打上交道,冷不丁被人綁了去的事情時有發生,他早就習慣了。他把頭靠在旁邊那人的肩上,說了聲:“勞駕,到地界叫一聲,咱先迷瞪一會兒。”
這叫拿分。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天津娃娃,不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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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反幹部:根據急進黨的成員回憶,急進黨里根本就沒有你這麼個人。你自稱是急進黨的人,有什麼目的?
嶽秋亭:(自稱是清初大將嶽鍾琪的後人,是個南市迷,無樂憂,無業,吃祖產為生,家業已敗)革命黨的事有混充字號的麼?這不是糟改麼?是誰說的這話?我得找他出來問問,不興這麼損的,麻子不叫麻子——這不是坑人麼?就算我不是勞動人民,成分高點,可也不能不讓我參加革命黨啊!你當那會兒鬧革命是好玩的?掉腦袋的事,不是玩的。要說玩,我還不如到南市聽玩意兒,看頂幡的好玩,幹麼拼著性命跟革命黨一塊熬膘?
鎮反幹部:你著什麼急?問你話好好回答就是了,急扯白臉的幹什麼?
嶽秋亭:這個您老還得多原諒。我這不是急扯白臉,我天生說話就這樣。我們那個黨為麼叫做“急進黨”?就因為我的脾氣急,想趕緊打倒反動派,推翻清王朝……
鎮反幹部:綁架金善卿的事你參加了麼?
嶽秋亭:這種小事我不親自動手,有手下人去幹,我就是給謀劃謀劃,安排好前後場,別唱錯了詞,抓亂了行頭……
金善卿這一覺醒來時,眼前一亮,方才想起來是被人綁架了,想必是因為馬脖子上的鈴鐺不響了,車到了地界,把他驚醒了。
蒙在他頭上的圍巾給邊上那人的肩膀頂到額頭上,放眼望出去,轎車簾子早給開啟了,外邊望得見三間青磚起脊的瓦房,山頭對著院牆,牆外相連的房子比這邊高三尺。明白了,想必這是家大宅院的跨院。突然車邊閃出一個人來,臉還沒看清楚,就把金善卿的圍巾往下一拉,矇住眼睛,揪著衣襟把他從馬車上扯下丟在院中。有一個本地口音的聲音問了一句:“槍在哪?子彈在哪?快說。”
第一章 沒有英雄的日子(7)
這“說”字的音兒還沒落地,金善卿便感覺到有好幾個人七手八腳,噼裡啪啦,給他來了一頓臭揍,打得他混身劇痛,忍無可忍,便一把拉下圍巾,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們是撞喪了,還是發瘧子?上來就動手麼意思?想玩玩兒?金大爺陪著,誰含糊誰是蹲著尿尿的。”金善卿知道不能以常理來對待這些人,便拿出當年做狗少時的混勁。雖然他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他最怕的是遇上一幫混人,比他當年還混。“也不掃聽掃聽,金大爺是誰?太歲頭上動土,你們不要命了?”這時他才看清,四下裡站著五六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小夥子,有的穿著紫羔馬褂,有的穿著大麥穗的羊皮袍,空手沒拿傢伙,卻都是練家子模樣,兩個肩膀扎煞著,脖子上的筋肉亞賽十八街麻花,一股兒一股兒的。院中一棵龍爪槐上垂下兩根皮條,地上扔著石鎖、石擔。
“喲,幾位爺,少見少見。在下眼拙得很,認不出來,自己報報字號,咱們也好論論。”說著,他作了個四方揖,左手壓右手,大拇指翹著,守著本地的規矩。只要是見著人兒,說得上話,金善卿的心就放在肚子裡,腦瓜也靈活了。
“就你這小模樣兒,還盤道問字號?”為首的小夥子臉上有塊青痣,從左側顴骨繞過眼角,爬向額頭,惡猙猙的,好似青面獸楊志。“咱答理他麼?”他回頭問同伴。
“不答理。”眾人齊聲應喝,氣兒衝得很,帶著膛音。
“說話,你那批槍和子彈都藏哪了?”青面獸又問。
“麼槍?”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麻煩又來了。
“還麼槍。”青面獸衝上來,劈頭蓋臉又給了金善卿一頓巴掌。
“慢動手。你們是誰?”
“告訴你怕麼的?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要推翻大清朝的急進黨就是咱爺兒們。”
金善卿立刻爬起身來,低聲道:“我還當是誰呢,原來你們就是急進黨?我是金善卿啊!同盟會讓我一過年就跟你們聯絡,你們接著信了?”他不是在說謊以求脫身,同盟會確實曾給他來過指示,讓他相機聯絡急進黨,爭取把他們扶植成北方第一大黨,以此牽制那些不聽指揮的各小黨。
兩邊坐下來一敘這才弄明白,原來急進黨諸位只從私販子圈裡聽說他姓趙,全然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急進黨眾人也確實接著同盟會的信了,此時倒是有些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