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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爺爺打破了沉默。他用手指著那堆沙低語:“這個沙盤質量上乘,至少是專業參謀水平。我推測,你在軍校學的是初級指揮專業,但你卻比你的專業更進一步。你練習了許多你自己的功課?”
單一海似乎預料到爺爺會問,把眉一挑:“那點兒東西我只消用三分之一的精力去消化他們,初級指揮專業是最基本的軍官形式,我本來已考上了本科生,可我不想越過這一課。所以我只上個大專。”他的語氣平緩,彷彿隨便說什麼似的,輕輕地就把這麼個讓人震驚的意思給拋了出來。
“你野心不小,小子,你今年多大歲數。我想是22歲吧!感覺上你的雄心已不止22歲啊。我22歲的時候,哦……”爺爺忽然緘默不語。
“你22歲的時候已經幹上了連長,那會兒,你已經用槍至少毀滅了10餘個真正的敵人。”單一海略帶些悵然的神往。
“你小子對我瞭解挺多的啊!這些天,我老見不到你,還以為你對我一無所知吶。”爺爺哈哈大笑,連空氣也跟著顫了幾顫。
“當然了,你是中國少數幾個對日軍作戰中取得過輝煌勝利的老將軍之一。光我學的戰役學上,就有好幾個戰例都是以你為主首創的。如果不見到你,我會一直把你遙遠地當成一尊神的。”
爺爺有些開心:“你爺爺如果健在的話,他還會有更多的戰例供你研究的。”
“你與我爺爺在我心中永存。”稍微沉默,單一海有些動容地說,“可有一個戰例,我永世不忘,也沒辦法忘掉。”
爺爺一怔,用手一指那塊沙盤。“你是說韓略村戰鬥嗎?哦,我早就盼望有人給我講講它。可認識我的人,都似乎忘了這件事。可我知道他們都記著吶,永遠都記得吶!他們只是不敢說罷了。我知道你會說起這件事的。昨天晚上我回來見到這塊沙盤時,就想把你叫出來。”他激動地跺一下腳,要踩住什麼似的,望著單一海。
“那場戰鬥我爺爺不該死,他不應該在那次戰鬥中死去,可他死了。在一場不必要的戰鬥中死去,這正是我的傷心之處。”單一海不看爺爺,只把頭偏轉過去,眼神示意著院中那棵大樹,彷彿是對著某種意境說。
爺爺臉色一變,沉默了,他堅持著沉默。
“我是17歲開始看到爺爺的故事的,是在一本傳記上,我也是從那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我爺爺犧牲在家門口,對他也是一種安慰。我是從17歲上才回到範村的,此前我一直隨父親在城市生活。那年我看了那本傳記,就想回來看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爺爺嘴角一動,仍不說話,只用眼神鼓勵他向下講。
“我一看到爺爺犧牲的那個地方,就有種直覺,這場戰鬥是敗仗。可那時我不懂什麼是戰爭啊!我連最基本的戰鬥隊形、伏擊什麼的,都不懂!可這個事弄得我心力交瘁,我總對自己不懂的事發生興趣,而這種不懂往往會使我愛上這種事業。那年冬天,我一直在翻各種軍事書籍。冬天過去後,我發現自己已經沉浸到了這裡邊,無法自拔。我告誡自己,從那天開始,我將以軍人為終生職業,所以,從這一點上,我永遠地感激你。”
第28節:唇舌間的戰爭(2)
爺爺抑制不住地漲紅了臉:“那次戰鬥不應該是敗仗,至少是我們打掃戰場的,而不是那些鬼子。”
“剛開始我也以為那場戰鬥是勝仗,可三年後,當我重新審視它時,我對那場勝利產生了懷疑。”
“你太感情用事了,雖說你爺爺犧牲了……當然,我理解你。”鄒辛遠遠地看過去。哦,爺爺終於憤怒了。他總是頑固地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即使他心底裡承認了,也要自己說出來,而不容他人評述,他無法戰勝自己的自尊心。
“不,與我爺爺無關,我爺爺犧牲得很光榮。”單一海漲紅著臉,他有些仰視地望爺爺,“剛開始我還有這樣的感情,如果不是在軍校燻過兩年的話。可現在我只在乎,這次戰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當時日軍是一箇中隊,476人,輜重武器精良,而我們伏擊的是一個團,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雖說因當時戰鬥減員,僅有500餘人,也在人力上佔有優勢。可那次勝利的結果卻是:日軍死傷267人,我方死傷302人。”爺爺稍微怔了一下,似乎未料到單一海會有如此精確的資料,他有些喃喃了:“那只是你的感覺,那次戰鬥我們的確是勝者。這一點,連日本人也承認的。”
“可從現代戰爭觀點看,只有取得絕對殺傷效果的戰鬥,也就是說,只有實力上的過度不平衡,才可算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