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們的請求,毫無興趣。
“我怎麼辦得到呢?連我是留是去,還要看人家蘇聯的決定。”
這些傢伙一聽我不管,就苦苦哀求起來:“您說說吧,您一定做得到。”“這是大夥兒的意思,大夥推我們做代表來請求溥大爺的。”“大夥的事,不求您老人家,還能求誰呢?”
他們現在不能再叫我“皇上”、“陛下”,就沒口地亂叫起來。我被纏的沒法,只好找負責管理我們的蘇聯中校渥羅闊夫。
渥羅闊夫聽了我告訴他的偽大臣們的要求,便說:“好吧,我代為轉達。”
在我提出要求留蘇申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回答的。以後的情況也相同,沒有下文。
但是這些大臣和我一樣的不死心,遷到怕力市郊之後,我申請留在蘇聯,他們就申請回到東北,還是逼著我替他們說話。
那時我還不明白,他們比我瞭解國民黨的政治內幕,知道國民黨那些人對他們的特殊需要,因此相信回去不僅保險,還能撈一把。也許這個誘惑太大了,便有人想回去想得幾乎發了瘋。在伯力市郊的時候,有一次,一個充當打掃職責的偽滿俘虜,大約是發羊角瘋之類的病,倒在地下胡說八道。有一位崇信乩壇的偽大臣,認定這是大神附體,便立刻跪在這個俘虜面前大叩其頭,並且嘴裡還念念叨叨,恭請“大神”示知,他什麼時候能離蘇回家。
在蘇聯,除了蘇聯翻譯人員經常給大家講新聞,我們還可以經常看到旅順蘇軍發行的中文《實話報》,聽到國內的戰事訊息。我對這些很不關心,認為無論誰勝誰敗對我反正是一樣,都會要我的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永遠不回國。那些偽大臣們卻很留心國內的形勢。他們把希望放在蔣介石的統治上,他們相信,有美國的幫助,蔣介石是可以打敗人民解放軍的,所以起初聽到人民解放軍的勝利訊息,誰也不相信。到後來,事實越來越真,於是他們又發起慌來。新中國宣告成立時,有個自認為經驗豐富的人,提出打個賀電的意見,這個意見得到了廣泛的響應。
我的前半生……二 放不下架子
二 放不下架子
在蘇聯的五年拘留生活中,我始終沒有放下架子。我們後來移到伯力收容所,這裡雖然沒有服務員,我照樣有人服侍。家裡人給我疊被、收拾屋子、端飯和洗衣服。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叫我“皇上”,便改稱我為“上邊”。每天早晨,他們進我的屋子,照例先向我請安。
剛到伯力郊外的時候,有一天,我想散散步,從樓上下來。樓梯底下椅子上坐著一個從前的“大臣”,他見了我,眼皮也沒抬一下。我心裡很生氣,從此就不想下樓了。每天呆在樓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唸經上。不過一般說起來,那些偽大臣大多數對我還是保持尊敬的。舉例說,在蘇聯的五年,每逢過舊曆年,大家包餃子吃,第一碗總要先盛給我。
我自己不幹活,還不願意我家裡這些人給別人幹活。有一次吃飯,我的弟弟和妹夫給大家擺臺子,就叫我給禁止住了。我的家裡人怎麼可以去伺候別人!
一九四七——四八年間,我家裡的人一度被送到同一城市的另一個收容所裡,這是我第一次跟家裡人分開,感到了很大的不方便。蘇聯當局很照顧我,容許我單獨吃飯。可是誰給我端飯呢?幸而我的岳父自告奮勇,他不僅給我端飯,連洗衣服都願替我代勞。
為了使我們這批寄生蟲,做些輕微的勞動,收容所給我們在院子裡劃出了一些地塊,讓我們種菜。我和家裡人們分得一小塊,種了青椒、西紅柿、茄子、扁豆等等。看到青苗一天天在生長,我很覺得新奇,於是每天提個水壺接自來水去澆,而且澆得很有趣味。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但主要的興趣,還是在於我很愛吃西紅柿和青椒。當然,我常常想到,這到底不如從菜鋪裡買起來方便。
為了我們學習,收容所當局發給了我們一些中文書籍,並且有一個時期,叫我的弟弟和妹夫給大家照著本子講《列寧主義問題》和《聯共黨史》。講的人莫名其妙,聽的人也胡里胡塗。我自己心裡只是納悶,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假如不讓我留在蘇聯,還要把我送回去,我就是能背下這兩本書,又有什麼用?
“學習”這兩個字,那時對我說起來,還不如青椒、西紅柿現實一些。每次學習,我坐在講桌旁邊一個特殊的座位上,總是一邊聽“教員”結結巴巴地講我不懂而且也不想懂的“孟什維克”。“國家杜馬”,一邊胡思亂想:“如果能住在莫斯科,或者倫敦,這些珠寶首飾夠我用幾年?”“蘇聯人不吃茄子,這回收下的茄子,怎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