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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檔案中宣告判死刑者四百二十一人,未判刑即死於獄中者二百十三人,判徒刑者二千一百七十七人,其餘二千二百八十四名則無下落。偽滿時期,東北是警察的世界,幾乎村村都有警察。一個縣的警察署,就等於是個閻王殿。這種地方製造的慘劇,在地獄裡也不過如此。肇源縣八家子有位六十一歲的農民黃永洪,當年因為給抗日聯軍送過信,被偽警察署提了去,他經歷了一場集體屠殺。他說:
這年陰曆二月二十六,偽警察提出我們被押的三十多人,讓拿著洋鎬
到肇源西門外挖坑,天黑又回到監獄。二十七日又提出我和王亞民、高壽
三、劉成發四個人,另一批又提二十人,到了西門外,把那二十人槍斃了,
又提來二十二個人,又把他們槍斃了。槍斃以後,警察在他們身上倒汽油,
點著了燒,在燒的時候,有一個人未死,被火一燒,就出來逃跑,又被警
察用槍打死了。燒完之後,叫我們四個人將他們四十二人用土都埋了。現
在肇源西門外還有那個大坑,我還能找到那個地方……
這座活地獄,在“執政”、“康德皇帝”、“王道樂土”等等幌子底下存在了十四年!所有的殘酷暴行,都是在我這個“執政”和“皇帝”的標籤下進行的。每個受難者都被迫向“御真影”叩拜,背誦“詔書”,感謝“親邦”和“皇帝”的恩賜。因此,今天每份控訴書後面都有這類的呼聲:
“要求人民政府給我們申冤報仇!我們要向日寇和漢奸討還血債!”
“給我們死去的親人報仇!懲辦日寇和漢奸!”
我的前半生……十一 “自作孽,不可活”
十一 “自作孽,不可活”
問題之嚴重,還不僅限於此。
日本戰犯的坦白、揭發和東北人民群眾的控訴、檢舉,使我們“一所”激動起來了。尤其是那些年紀輕的人,反應分外強烈。在這種情形下,我遭到了侄子、妹夫和大李的揭發。我陷入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仇恨中,其中包括了家族的仇恨。我猶如置身鏡子的包圍中,從各種角度上都可以看到自己不可入目的形象。
這是從我們一所的一次全體大會開始的。那天我們參加過日本戰犯的學習大會,工作團的人員把我們召集起來,要大家談談感想和認識。許多人從日本戰犯大會上感染到的激情猶未消失,這時紛紛起立發言,自動坦白出自己的罪行,並且檢舉了別人。人們檢舉比較集中的是前偽滿司法大臣張煥相。他在“九一八”事變前,做過東北講武堂教育長、哈爾濱特區行政長官和東北軍航空司令。“九一八”事變後,他從關內跑到撫順老家,千方百計地巴結日本人,給統治者獻計獻策,上了四十二件條陳,因此,得到了關東軍的賞識,並由軍政部囑託爬上司法大臣的位子。他有許多出名的舉動,其中一件是他在被起用之前,在家裡首先供奉日本神武天皇的神龕,每逢有日本人來找他,他必先跪在神龕前做好姿勢等著。另一件是,他曾在撫順親督民工修造神武天皇廟,修成後和他老婆每天親自打掃。在人們的檢舉聲中,他嚇得面無人色。後來人們提到他人所以來的種種對抗舉動,例如故意糟踏飯菜、破壞所內秩序、經常對看守員大喊大叫,等等,引起了全場人的忿怒。有人向他提出警告,如果今後再不老實,還要隨時揭發他,政府也不會饒他。我很怕也被別人這樣當場檢舉,很怕別人也認為我不老實。由於這次檢舉與認罪,不準彼此透露材料,我怕別人不知道我已做了坦白,覺得有必要在大會上談談,表明我的態度。因此,我也發了言。在我講完了坦白材料之後,剛要說幾句結束話,再表明一下認罪決心的時候,不想小固忽然從人叢中站起來,向我提出了質問:
“你說了這麼多,怎麼不提那個紙條呢?”
我一下怔住了。
“紙條!小瑞的紙條!”小秀也起來了,“那些首飾珍寶你剛才說是自動交出的,怎麼不說是小瑞動員的呢?”
“對,對,”我連忙說,“我正要說這件事。這是由於小瑞的啟發……”
我匆匆忙忙補充了這件事,而小固、小秀還是怒目相視,好像猶未甘心的樣子。幸虧這個大會到此就結束了。
我回到監房裡,趕緊提筆寫了一個檢討書給所方。我想到所長知道了一定很生氣的,心裡不由得埋怨小瑞,於什麼把這件事告訴小固和小秀呢?小固和小秀未免太無情了,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們不跟老萬和老潤學,竟連大李也比不上!過了不久,我看到了他們寫的書面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