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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正由遼東向遼國上京臨潢府進發。隊伍的後面跟著兩個騎馬的宋朝官吏。一個是中奉大夫、文殿修撰趙良嗣;另一個並駕齊驅是忠訓郎王環。兩人是作為使臣出使金國的。趙良嗣為大使,王環為副。兩人也是於登州坐船,到金國蘇州(今遼寧金縣)上岸,趙良嗣懷揣宋徽宗親筆御書,對外仍以買馬為名,實則行“面議夾攻遼,以燕地歸我”之實。
兩人重任在肩,一見到金軍,就提出要面見皇上阿骨打。兵士不敢怠慢,急將此事,十萬火急,飛快傳遞給阿骨打。阿骨打回信明示,讓宋使隨軍到臨潢府城下見。
原來,金國正兵分三路去進攻遼國都上京,阿骨打要親自坐鎮指揮,只好約宋使於上京城會面,也有意識的讓宋國使臣,看看金國的兵力。
一路曉行夜宿,風塵僕僕。
連日來,趙良嗣和王環在馬上顛簸,感到有點疲累,且臀部挨馬鞍處,已被鏟破了皮,隱隱的感到火燎燎的疼。尤其是趙良嗣,細皮嫩肉的更不抗折磨,聽人說,抹鼻涕好使,每出恭時,他不時偷偷地抹著。似乎管點事,但又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可趙良嗣無論是穿山越嶺,還是驅馬過河,總是顯得興致勃勃。他感到初春的景色是如此的美好。青山綠柳,鷓鴣聲聲。只是由於連年征戰,土地撂荒,碧綠的草場上也很少看到成群放牧的牛羊,心頭不免掠過一絲憂傷。但很快,這種憂傷,就被閒情逸致所代替,他反覆的琢磨著途中覓得的幾句詩:
建國舊碑明月暗,
興王故地野風乾。
回頭笑向王公子,
騎馬隨京上五鑾。
這是想起渤海國故事,有感而發,只是笑向的“向”字,還想改用“問”字。猶豫不決,頗費推敲。於是,把詩念與王環,徵求意見道:“忠訓郎,‘回頭笑向王公子’句,但不知是用“向”,還是用“問”為好?”
一般副使都是武將出身,王環對詩不感興趣,他始終關注著前面,一片煙塵下,沒有喧囂,只有“得得得”的馬蹄聲,急速行駛的金軍。王環聽了趙良嗣的問話,不禁苦笑道:“我哪裡有那份心思,一路我都在琢磨,金主會怎樣待承我們?再有,我們隨軍到了上京,金人打下來上京倒好,倘打不下,我倆隨敗軍之師,豈不也要跟著吃瓜絡。”
趙良嗣聽了,沉吟不語,也沒了推敲的雅興,其實,他又何嘗不在考慮這些問題。
“聯金取燕”之策,趙良嗣是始作俑者。
趙良嗣,原名馬植。本出生遼仕宦之家,系燕人。祖居霍陰,青年時,就懷有復燕與宋的報國志向。曾與遼國南府當朝宰相李處溫之子李姡У熱�耍�菸�慕嵋宓苄鄭�鮃饢�笏問嶄此�Ш旱刈齔齬畢住�
八、九年前,鄭允中和童貫使宋,童貫也懷有為大宋建奇功,收回失於契丹的漢地美好願望,實際上,他的出使,就是受宋徽宗的指派,去窺探遼國的虛實。當時,就有大臣反對派童貫出使?說“以宦者使遼,國內豈無人乎?”,不為別的,皆因蔡京和童貫在世人中的口碑不好。人稱蔡京為公相,童貫為媼相。徽宗一心想收復五代時石敬瑭所失漢地,還是找藉口,將宦官童貫派出使遼。“因使覘國”,即要窺視一下遼國的情況。
當童貫返程路過盧溝橋時,馬植乘夜色秘密透過內使,得以會見童貫。馬植陳述了“遼國必敗”的看法,進獻了“取燕之策”。童貫當然對馬植很賞識,可謂一拍既合。當即與馬植約定,讓他伺機來歸。童貫與馬植怕暴露目標,被遼人追索,改馬植名為李良嗣。
宋政和五年四月一日,李良嗣將諸事安排停當,乘漆黑的夜色,來到白溝(河北南部拒馬河)邊。按約定,是有人接應的。他學了一聲鳥叫,又學了一聲鳥叫,不見回聲。就有點發毛,呆了會,又學了幾聲鳥叫,仍聽不到任何回聲。他顧不了許多,徑自下到白溝河裡。河水不是很寬,也就三、四十步的樣子。這是一個枯水季節,深水處摟幾個狗刨也就過去了,只是水很涼,從腳後跟涼到了腦瓜頂。其實,白溝上是有著通往宋朝的橋樑的。可李良嗣不能過。因為他是屬於背叛遼國,倘被遼人逮著是要殺頭的。何況南北橋頭各設有接待來使的驛站,沿白溝兩岸,隔不遠還都有駐軍的土堡。他唯有在夜色的掩護下涉水過河,文人出身的李良嗣,隻身一人,趟著水草,幾隻野鴨撲愣愣“嘎嘎嘎”叫著驚飛起來,嚇得他心驚肉跳。
水深處,他用力遊著,腿腳不敢拍打出水聲,由於緊張,動作不是很協調,喝了幾口湯。當他水汲汲地爬上岸,聽聽仍無動靜。於是,他不再期望接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