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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這個傻子。要不這麼俊的閨女,啥樣的男人找不到啊。”
楊光又開始像條野狗一樣在田野裡遊蕩了。他兩隻手插在褲兜裡沿著田埂慢慢地踱著,嘴裡不停地哼唱著剛從錄音機上學來的小曲。田裡的婦女看到他走過來都直起了腰。這時楊光注意到了那個穿著白色褲子的女人,他知道那就是傻子楊二前幾天剛娶的漂亮媳婦林紅。於是還沒等到她們開口,我們的歌唱家就對著她們笑了笑,然後放開了喉嚨——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上盪悠悠,盪悠悠……
楊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林紅。他對著她一直笑,直到她低下了頭,直到她的臉紅得像兩個番茄。然後楊光就在旁邊的田埂上坐了下來,他還在盯著她笑。那幾個婦女說:“歌唱家,別坐著呀,再來一曲吧。”楊光把頭輕輕地搖了一下,笑著說:“今天不唱了,今天有點累了。”整個下午林紅的頭一直低著,她偶爾會趁著轉身的時候偷偷地瞥一眼楊光,但每次她都會碰到他那像火焰一樣的眼神。她的懷裡就像揣了一隻小兔似的怦怦亂跳。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一直都是在以一種比較平和的語氣敘述整件事情,我並沒有對殺死我弟弟的兇手進行哪怕是稍有過分的言辭攻擊,我只是實事求是地指出——楊二是一個傻子。然而也正是由於我的作證才使這樣一個傻子逃出了法律的制裁。難道傻子殺人就不算犯法?誰讓你閒著沒事去招惹傻子了。在這件事上我愧對了楊光。當我再想聽聽隔壁屋裡“咿咿呀呀”的聲音時,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哪怕是楊光生前留下的迴音也罷。而我們的媽媽,這時總是坐在門檻上不停地捶著自己的大腿對著大街哭訴——我命苦啊,懷胎十月生了個兒子,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負也不上去幫忙,就想著去當什麼狗屁作家。作家是那麼好當的嗎?現在好了弟弟死了你就知道躲在家裡哭,有種你去找人家算帳去啊你在這兒哭個啥勁兒。我命苦啊,懷胎十月又生了個兒子,真是作孽啊他不學好整天得就知道唱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勾引這個勾引那個。你說你勾引誰不行你偏偏去勾引人家傻子的女人,你就是死了也沒人給你陪葬啊……
行了行了你別再哭了,我去把他狗孃養的給砍了還不成……你給我拿刀來……刀在哪……我這就去……
到了七月,地裡的玉米棒子就都半人多高了。一到傍晚,池塘裡的青蛙就開會似的的“呱呱”地叫個沒完。吃過晚飯,村裡的人都拿著手電筒去摸土拉龜。我不知道你們那兒怎麼叫,反正就是從地下打個洞兒鑽出來的那種東西。摸了以後可以賣錢,八分一個。也可以用鹽水泡了以後再用油炸著吃。聽說在城裡這還是高檔食品呢。那天有幾個小孩兒摸得差不多了,就在路當中點了一堆火,然後又跑到兩邊去晃樹。樹上那些剛蛻變了的知了就“嘩嘩”地往火裡鑽。晃著晃著,他們就發現了路邊棒子地裡那兩條赤裸裸的身體。
楊光把這件事情說給我聽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說,反正她男人是個傻子,他能把我怎麼樣。他當時還向我詳細講訴了他和林紅在地裡如何如何。我覺得這些細節不方便說出來,就省略了吧。如果你非要知道,就回家和你女人試試去,翻過來掉過去也就是那樣。
往後的幾日裡,人們口中談論的事情總是少不了傻子楊二,林紅,還有歌唱家楊光這三個名字。他們在談論這些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莫名其妙的笑容。楊光仍然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在街上走來走去,楊二也還是傻乎乎地笑著,彷彿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身後總是跟著一大群的小孩兒,他們圍著他大聲地喊著“王八”,“烏龜”,然後又大笑著一鬨而散。只有林紅整天窩在了家裡,連大門也不敢出。
這件事的起因還是由於一個小孩兒。他站在大街上指著楊光對傻子楊二說:“他睡了你的女人,他給你帶了綠帽子,所以我們才叫你烏龜。”之後楊二就像忽然明白過來似的,衝上去一把抓住了楊光的襯衣。
那天我正在家裡看馬爾克思的《百年孤獨》,我完全被拉丁美洲的神奇吸引了,所以當那個人站在門外大叫了好一陣子之後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慌忙扔下手裡的書和他一起往街上跑去。他說他們扯在一起誰也不說話,眼珠子瞪著對方。然後楊光伸腿把楊二絆倒了,他把他壓在身下,兩手按住他的肩膀。楊二忽然從下面掏住了他的蛋子,並死死地抓住。楊光的臉都疼歪了,他好象是罵了一句“狗孃養的”,隨即鬆開了按住楊二的右手,也抓住了他的蛋子。
我趕到的時候他們還是躺在地上各自抓著對方的蛋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