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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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她猜想她又會看見它們了。此刻她用她的一隻好眼睛凝視著天空,另一隻眼睛腫了,不斷地悸跳。那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看守用大拇指弄傷的,可她不願去想這件事,不想她蒙受的羞恥,她被半拖半拉地送到了“隔離室”,她同室的犯人都觀看著這一切;她也不願去想阿布·薩多夫斯基的故事,他是否真實,是否像毒藥一樣充滿謊言,你關心他幹什麼,那個男人,那個人,他跟你什麼關係也沒有,就如同你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一樣,不是透過愛的紐帶相連,既沒有同情,也沒有起碼的尊重,也許甚至(你親自聽見他說的!)沒有血緣關係,也許他不是你的親爸爸:所以讓他走,讓他去死。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老鷹,其實,這時她已是淚眼婆娑地望著它們,只有從這個可恥的地方才看得見那些掠食者,當她看見它們的力量,它們的美麗,它們巧妙地利用風在空中飛翔,她的心為之歡欣。儘管它們看起來不慌不忙,甚至有點沒精打采,但它們總是警惕著,優美地滑翔、飛行;此刻它們又飛向高空,飛到了長腿看不見的天空裡。她伸長脖子,眯起她的那隻好眼,她的右眼。這時,那擁有寬大翅膀的生靈又出現了,她的心跳得厲害,她一邊數著,一邊讓她的心跳平穩下來,就像禱告時數念珠一般,禱唸老鷹活著。老鷹是真的,老鷹教她學會在她的敵人面前自由、巧妙地保持警惕,使他們感到難過,使他們後悔對你、你的姐妹們所做的一切,但決不讓他們知道正是你,是你身上的力量,那個力量就是你。突然,她在它們中間,她的手臂被疼痛地反扭在背後,變成了黑色羽毛的翅膀,有力的、肌肉結實的翅膀,她飛向天空,煤渣高牆遠遠地在她的底下了,那些低矮的飽經風雨的破房子,大地本身都在靜靜地飄走飄遠,而天空,天空是無邊無際的!她近乎恐懼地凝視著天空,它是那樣的無限,高高地懸掛在她的頭頂上,還有那些老鷹,這空中的順從的生靈,它們時而飛了起來,時而又慢慢下沉,接著再次升向空中,動作是那麼歡快。從這裡,她知道了她決不會回到她原來的生活中去,也決不會是她原來的那個自己了,現在她已經是這些生靈中的一員,因為她曉得了她的秘密力量在哪裡。
空中的主宰者。我是你們中的一員。
七、心的轉變(1)
到1955年的元旦節,長腿本人已經成為一名紅岸管教所的模範犯人。
到1955年的4月,她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模範犯人,因此,管教所的主管將她的刑期減了七個星期,並安排6月1日釋放她。對這,長腿—薩多夫斯基是真的感激不盡;可她還是勉強保留了她的自尊,只低聲說道,謝謝,哦,謝謝你,眼裡噙滿了淚水。
她是真心感激啊,當她十六歲時,她就知道了要擁有權力就決不能放棄任何級別的權力;那些掌握我們命運的人不得不相信他們不是一時的興致,也不是反覆無常,更不是殘忍,不是這些極端的行為,而是真正的正直和誠實在引導著他們的行為。
感謝這位主管,她笑了笑,很愉快地說,“我將永遠不會忘記這樣的仁慈,費拉格勒小姐!——決不會忘記你的!”
這位小姐陰沉地凝視著她,臉上掛著一丁點自我滿足的笑意,中年人乾燥而斑駁的面板,瘦巴巴的身材,如同一把老虎鉗夾住了它,說,“好,我希望如此,瑪格麗特。”
那天早上,當朗·洛弗爾,所有看守中最壞的一個看守,走過來釋放已在“隔離室”裡關了四十八個小時的長腿—薩多夫斯基時,她看長腿的眼神就告訴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那穀粒色的面板,發炎的左眼,無可奈何的平靜、後悔的表情,都表明了她對長腿態度的變化。
這裡的管教人員稱這叫“心的轉變”。你料想不到這點,但你總會承認這點吧。
洛弗爾警官,是一個黃銅色頭髮、臀部寬大、肌肉結實的二十好幾也許三十出頭的女人,其實她並不真的很壞,一旦你漸漸瞭解了她。她用那種很吃驚、幾乎是後悔的眼神望著長腿,望著她的宿敵長腿。她走近了,彎下身,幫助搖搖晃晃的女孩站起來,用她的一個指尖摸了摸長腿的那隻腫眼,說,“好了,寶貝——你的瞎胡鬧結束了,嗯?”
長腿步履沉重地走出“隔離室”,來到陽光下。令人眩目的早上,她說不出這是哪個月,更不知道是哪一年。她像死神一般一直睡在那塊髒兮兮的墊子上。也許四十八個小時就根本沒有睡一下。
她擦了擦從她的左眼裡流出的黏液,她咧開疼得起泡的嘴唇笑了笑,充滿悔意。她說,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像是洛弗爾已是她的知己並知道了這一點,“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