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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屋裡,和死人呆在一起!”她歇斯底里地衝出了院子,朝鎮尾飛奔而去。
我們跟在了羅嬸身後,趕到了鎮尾的劉醫生診所。
診所的門開著,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嬰兒的哭聲。走進屋裡,劉醫生的屍體躺在地上,胸口全都是血,紅色的鮮血與同樣鮮紅的衣服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妖豔。嬰兒的搖籃就擺在屍體旁,嬰兒一邊大聲哭泣,一邊睜大了眼睛,望著走近的這群陌生人。
初生的嬰兒與死去的老人並排在一處,真是一副極端詭異並且充滿了哲學意義的場景。
我擠進人群,終於看到了劉醫生的屍體。接著,我感覺到一陣眩暈。因為我看到了劉醫生的褲管,一隻捋到了膝蓋處,另一隻則垂到腳踝,正與我昨天夜裡噩夢中看到的那個老人一模一樣!
而劉醫生診所外的泥土,則是紅色的,紅得像鮮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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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鎮6
我都不知道是怎樣跟著陳璞他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老宅裡。朱大伯報了警,可這裡距離最近的警署,也有足足一天行程,要到明天上午警察才會趕來。
劉醫生的診所被封鎖了起來,鎮上的居民都來到了陳璞家。席桌一直襬到了街上,羅嬸吃過了朱大伯找來的藥後,也恢復了很多,親自下廚炒起了菜。她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儘管只是一些山村裡的普通菜餚,但在經過了她的手之後,就變得色香味美俱全,活色生香。
儘管鎮尾還停放著一具剛被謀殺的屍體,但居民們卻還是依然開心地觥籌交盞,相互勸酒。或許在他們看來,別人的死活並不重要,只要能喝到不要錢的酒,哪怕天塌下來了也沒關係。
不過,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我的腦海裡,老是浮現著劉醫生的那兩隻褲管,一隻高,一隻低的褲管。我不知道為什麼夢中見到的一個老人,竟會真實存在,而且還成了一具屍體。
我想喝口酒,但血衣鎮裡的酒,都是用鎮外那條河裡的河水釀成的,不僅有股淡淡的腥臭,而且顏色還是紅的,紅得像鮮血一樣,這讓我更加沒有食慾了。我垂下頭,看到了鞋底上沾染的紅色泥土,這更讓我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幸好,我並不是這場宴會中唯一失落者。在院落裡,還有幾個和我一樣沒有食慾的人。
陳璞的弟弟陳卓,帶著一幫鎮裡的小孩,根本不理會大人的呵斥,只管在棺木旁的井邊,玩著紙牌遊戲。陳卓和這些小孩的眼神幾乎完全一樣,都是那種毫無光澤、毫無神采的眼神。而他們那遲緩的動作,與不時的傻笑,更是驗證了他們都是智障者。
如果是鎮外那條紅色河的水源被汙染了,才造成了這些智障者的產生,那為什麼只有小孩變成了智障,而大人卻沒事?要知道,陳璞曾經給我說過,這條河已經流淌了幾百年的紅色河水了。
宴席上,鎮民們喝醉了便就地躺下,睡醒後又繼續喝。整個院落裡,到處都是散發著酒味的嘔吐物。宴會沒有停頓,晚飯和午飯連線在了一起,羅嬸一直都在鍋灶邊忙碌著,嬰兒綁在她的背後,不時大聲哭鬧著,這也讓她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我走到羅嬸身邊,說幫她抱抱嬰兒,她卻拒絕了。我問她:“聽說劉醫生有治療嬰兒夜哭的秘方,你們在診所裡沒找一下那個藥嗎?”
羅嬸皺著眉頭說:“剛才我們在診所裡找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瓶藥水都沒找到……”
這時,陳卓提著一桶紅色的井水走了過來,遞給羅嬸,語音含糊地說,這水是他哥哥讓送來的。該煮晚飯了。
羅嬸舀起一瓢紅色的水,倒進了剛淘好的米里。
晚飯的時候,陳璞不停到每一桌去敬酒,滿臉通紅,幸好鎮裡自釀的米酒度數並不高,所以看上去他還沒有不勝酒力的跡象。不過,米酒的後勁很足,當夜幕降臨,大家吃完米飯,酒席快要散盡的時候,陳璞終於受不了了。他在我的攙扶下,進屋剛點上油燈,就一頭倒在在床上,睡著了。
等我再走出屋的時候,酒席上一片狼藉,席桌邊上,鎮上的居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他們都喝醉了。
酒席上常常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只要有一個人喝醉,其他人也會跟著醉。讀大學的時候,教我們心理學的老師曾經說過,這是一種叫做群體無意識的反應使然。其實,這是偉大哲學家榮格的理論。
回到裡屋,我看到陳卓也躺在床上,從他的褲兜裡,露出了半個盒子,是一盒藥。我走到他身邊,掏出了這盒藥,看了一眼,又放回了他的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