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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科男友2》最快更新 [aishu55.cc]
這一次聲音更加清晰,分明就不是幻覺。髒髒往前走了兩步,並沒有馬上回過頭去,機場裡忙忙碌碌悲歡離合,誰知道是什麼事呢。再往前走幾步就要開始排隊了,髒髒拿好自己的中國護照和登機牌,跟上了同學的步伐。
高鼻樑藍眼睛的人和他擦肩而過,有些人說英語,也有人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母語。可以在天上翱翔的龐然大物把地球變小了,古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到的地球另一面現在飛13個小時就到,再花費13個小時飛回去就行了。
髒髒拿出手機來,隨意地檢視起手機裡的照片,正想著先把合影發到交換生的群裡,那個聲音又一次在耳後出現了。
怎麼還沒消失?這一次,髒髒猶豫了一下,將頭轉了過去。
身後還是沒有什麼特殊的人,也看不到方才的聲源,依舊是拉著行李箱的人流和倉促的腳步聲,大家都在趕飛機。機場的廣播裡說著標準腔調的美式英文,幾名身穿深藍色制服的機組人員從他面前走過,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大杯的咖啡。
咖啡的香氣飄進了髒髒的嗅覺範圍內,他皺了下眉頭,準備不去管那個動靜。
可是就在這時,那個聲音清晰地出現了,這一次,他可以根據聲音方向去判斷聲源。
隔著幾層的人,小滑輪和地磚的摩擦聲若隱若現,幾秒之後人影也若隱若現,只不過比別人都矮了一截兒,平視的話肯定看不到。人影很緩慢,像是逆流而上的魚,必須要用盡力氣才能衝破這些人層,可是越近了就越慢,彷彿被水面的張力困住。
髒髒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個人影,直到真的到了能夠完全看清楚的距離。
最先看清楚的不是人的模樣,而是衣服上的刺繡花紋。那是他曾經在父親家裡和房東花園裡見過的美麗植物,有著“幸福歸來”這一花語的鈴蘭。它有著翠綠色的枝體,白色小花燈一樣垂向下方的花朵以及優美的弧度。
不知不覺間,髒髒朝那邊走了一步。
輪椅上坐著一個清瘦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亞麻布的連衣裙,她的頭髮低低挽了一個卷,中分,有著潔白的額頭和因為出汗而黏在鬢角的髮絲。她用雙手滑動輪椅的輪子,在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堆裡面格外嬌小蒼白。她速度很慢,慢慢地滑行到兩三米開外便不再動了,兩個人互相對視,周圍的人也沒好意思從他們的視線當中穿過。
髒髒不認識她。
完全沒見過。
但是當看到她左眼下方的那顆淚痣時,又覺得他們見過了。
女人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既不著急也沒有驚慌,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像是將髒髒從頭到腳打量著,每一眼都看到了骨頭裡面去。髒髒的長頭髮也低低地挽著,懶得扎高省得麻煩,他們繼續注視著。
周圍的嘈雜不見了,人流消失了,聲音隱身了,光線卻明亮了。
幾番掃視之下髒髒才發現她併攏的膝蓋上有東西。
幾番掃視之下,女人才去拿她膝蓋上的東西。
髒髒往前走了一步。
女人舉起了手裡的紙。
紙上是3箇中國字,非常簡單,只要上過小學的小學生就能讀出來。可是即將上大學二年級的髒髒卻從沒念出來過。
“是媽媽”。
字型娟秀,下筆有力,是練過書法的字型,但是究竟是什麼體髒髒卻不知道。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歪著頭琢磨這3個字的發音還有背後的深意。胸口彷彿覆了一層粘稠的泥沼,有甩不開又急於甩開的捆綁感。媽媽?他從沒想過這個詞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它是什麼?它代表什麼?它具有什麼能量?這些可能都是一個理科生分析不出來的資料。
他再往前走了兩步,皺著眉的樣子很認真,認真到嚴峻了。沒有人念給他聽,可是這3個字的力量太大了,大到衝破了他堅固的耳膜,震耳發聵。
是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是懷胎十月的連結,是共享過一個身體的事實,是胚胎用寄生的方式在母親的身體裡紮根最後安全脫落。是臍帶源源不斷吸收營養,掠奪母體的鈣質,將所有能用的養分納為己用,最後發育成頭骨巨大的胎兒
是羊水,是胎囊,是胎心和胎芽,是經歷撕裂的產道降生後那一聲吸氣和哭泣,披著母親的鮮血從此到了人間。而這一切都是髒髒學完生物之後的理解,他沒有辦法去體會,他將所有知識點揉碎裝進大腦裡,但是都抵不過視網膜接收到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