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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失敗的知青大逃亡只不過是一次歷史預演,真正有聲有色的回城大戲當在幾年後隆重開幕。
2、奔喪
劉義接到金三角一個緊急電話,原國民黨殘軍第三軍軍長、大名鼎鼎的李文煥將軍不幸因病辭世。李將軍同劉義的岳母是表親,所以劉義決定立即返回金三角奔喪。
我決定跟隨他前往金三角。劉義不僅是朋友和嚮導,也是一個游擊隊叛逆,我將緊緊跟隨他的腳步深入更多采訪物件的世界。於是在一個溽暑蒸騰的旱季傍晚,我和劉義登上一輛曼谷開往泰北山區的夜行長途客車。
客車突突起動,像一艘夜航的潛水艇,徐徐滑進柏油馬路的航道。我問劉義:在蠻光監獄,你既然甄別出獄,為什麼還要做游擊隊逃兵?
劉義的臉被窗外晚霞映照著,有些暗紅,好像喝了酒。他說:因為內地人保組(公安機關)發出一份通緝令,要求逮捕和引渡反革命分子侯景賢。在那樣一個“大清洗”時期,許多人僅僅因為受到懷疑就給槍斃了,我如果再次被捕能有什麼好下場呢?所以我聽到風聲的當天晚上就拖槍逃下山去。
我說:你準備去哪裡?投奔誰?還是打算……叛變?
他苦笑說:毫無準備,在山裡轉了三天,就是喪家之犬吧。
將近30年前,老知青侯景賢為了逃脫再次被捕的命運,在山下躲躲藏藏地走了三天,第四天壯著膽子闖過薩爾溫江河谷。不料迎面遇上一支敵軍巡邏隊,他做了俘虜,被扔進L城軍事大監獄。
我同情地望著劉義。他在短短几個月裡兩次被捕入獄,儘管那是兩座性質完全不同的敵對監獄,但是它們都把他當作敵人。我嘆息道:你曾說,你一生都在被命運魔鬼追逐,現在我算明白了。
劉義沒有說話,他把頭掉向車窗外面,明明滅滅的城市燈光映在他的頭上,看上去好像著火一樣。
3、犯人
巴士駛出蒸籠一樣的曼谷,迎面撲來像大海一樣的綠色田野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鋼筋水泥的城市漸漸被拋在後面,我們的巴士漂浮起來,漂浮在漲起的暗夜潮水之上。
許多年前,一輪沉重的夕陽即將沉沒在西邊天際,它的餘輝像調色盤上扔棄的顏料,是那種粘稠和暗紅的一堆。我的朋友劉義看見在夕陽餘輝中矗立著一座穹形尖頂的歐洲古堡,它就是赫赫有名的L城軍事大監獄。
這座堡壘是英國殖民者專門為鎮壓當地人反抗所建造,迄今已有兩百年曆史。在外人眼裡,它就是血腥、恐怖和暗無天日的代名詞。當沉重的牢房鐵門在犯人身後哐當一響,那個名字叫做“侯景賢”的游擊隊逃兵就死去了,代之一個外號叫小黑的知青犯人,牢房編號是第227號。
新犯人被推進牢房的一瞬間,眼前一片漆黑,迎面撲來的惡臭幾乎讓他嘔吐起來。他像個瞎子,一下子掉進豬圈裡。有人過來拍拍他肩膀,不懷好意地說:老兄,歡迎來阿秋筒(特別牢房),你的新生活從此開始。
新犯人問:你是誰?
他說:我是耗子。耗子是你爸爸。
四周響起一片怪聲鬨笑,還有亂糟糟的口哨聲。有人撲上來按倒他,小黑一拳打過去,那人發出一聲慘叫。緊跟著開始一場混戰。當所有人都像死魚一樣大張著嘴,躺在地上不能動彈時,有人向他伸出一隻手來說:認識一下吧,我叫李大龍(宮齊),他們叫我“耗子”。
就這樣,他認識了“耗子” 李大龍、“趾耳朵”伏軍和“小爐匠”溫慶生。
跟游擊隊監獄不同,那裡幾乎清一色###,敵軍的L城軍事大監獄則是魚龍混雜,犯人中既有毒販、殺人犯、強盜土匪,也有形形色色的反政府武裝、國民黨殘軍和游擊隊俘虜。“阿秋筒”在當地語就是特別牢房之意。知青被集中關在阿秋筒裡,等於一座唐人街,“耗子”李大龍是阿秋筒的老大,他已經坐了一年牢,算得上老犯人。他一條腿有點瘸,目光兇狠,看人時眼睛有一點斜。“趾耳朵”伏軍和“小爐匠”溫慶生是他的幫兇,他們是一群兩肋插刀的死黨。
時間一長,小黑漸漸弄清楚,知青犯人也是各自為陣,互相併不齊心。他們中間有團伙,有派別,有的是游擊隊逃兵叛徒,有的因傷或者執行任務被俘,有的思想反動欲圖偷渡香港臺灣,有的一時頭腦發熱來國境線這邊看世界。
監獄的日子是枯燥發黴的,無論你是否情願,你都將被改造成一個犯人。真正的犯人就是把自由看得高於生命。
4、自由
據說兩百年來,這座英國殖民者建造的監獄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