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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宮齊的精神反常沒有逃過夏隊長的火眼金睛,長期革命戰火的考驗使得守備隊長隨時保持高度的革命警惕性,他像一架機器,忠於職守,愛憎分明。愛護同志就是決不寬恕敵人。夏隊長不動聲色地將宮齊監視起來,而心懷鬼胎的中國知青對此毫無察覺。很快案情有了重大進展,有人發現宮齊利用當值機會同犯人接觸,還偷偷遞進去一包可疑的東西。經突擊搜查,牢房裡查出軍用刺刀和鋸條,可以肯定這是一起內外勾結準備越獄的重大犯罪事件。
夏隊長一面下令採取緊急措施,將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看守宮齊看管起來,一面連夜派人向上級報告。
7、鐘聲
晚飯的鐘聲終於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亞熱帶黃昏敲響起來。
守備隊釋出作息命令不用號聲,而是由伙伕幹老三一日三餐敲鐘執行。那口鐘準確說不是鍾,是一隻前線馱回來的炸彈,那隻炸彈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爆炸,所以掛在樹上變成一口鐘。宮齊對監獄一成不變的生活規律早已爛熟於心,他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伙伕敲鐘的可笑模樣。幹老三像個拙劣的打手,一下下用鐵棍拷打那個犯人,但是犯人並不畏懼,它伺機反擊那個愚蠢的對手,如果人們聽見一聲暗啞的痛苦呻吟,那準是幹老三不當心被鐵棍砸了自己的腳。這幅歡樂的景象永遠是監獄生活必不可少的序幕和前奏曲。
守備隊完成一天訓練,士兵個個都像解除勞役的囚犯,從四面八方返回營房。晚飯是他們一天中最有理由期待的快樂時光。士兵奔上木樓,卸下沉重的子彈帶和衝鋒槍,然後成群結隊抓起毛巾、面盆和口缸到廚房外面的空地上用水。水是犯人白天從下面山溝裡背上來的,士兵光著膀子,他們用面盆從一隻大木盆裡往外舀水,或者嘩啦啦從頭頂往下淋,人人都發出痛快淋漓的喊叫聲。飛濺的亮晶晶水花把他們變成一群歡樂的魚兒,。
飯前要舉行莊嚴的敬祝儀式,敬祝之後才以班為單位進餐。士兵蹲在地上,圍成一個圓,以菜盆或者湯盆為軸心,班長一聲令下,大家同時開始咀嚼。這時候空地上很安靜,只聽見一片蠶食桑葉的咀嚼聲。誰要是吃飽了,或者沒有吃飽都要舉手報告,然後伙伕幹老三就假裝皺著眉頭很不滿地走過來,用飯勺結結實實地將士兵胃口填滿。監獄糧食供給通常都很充足,所以年輕伙伕常常就會邁著信心十足的步伐到處走來走去,好像他手中的勺子掌管著監獄命運。
宮齊豎起耳朵,屏息靜氣地傾聽命運的腳步聲。他聽見士兵奔回樓上的腳步很笨重,那是一種飢餓的腳步,把木頭樓板踏得咚咚亂顫。他聽見往日的戰友互相大聲說話,有人快活地罵人,彼此取笑打鬧,他們紛紛把衝鋒槍往槍架一靠,子彈袋掛在牆上,武器們發出一陣很雜亂短促的抗議就歸於安靜。隨後士兵跑下樓去,奔向山坡上的廚房。開飯到換崗之間有半個小時,這是他惟一的機會。此刻他的大腦能想象出衝鋒槍靜靜躺在摟上的動人情景,它們在向他招手。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窗外的王永強。哨兵背對禁閉室,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衝鋒槍斜挎在身上,姿勢相當僵硬,像棵不堪重負的歪脖子樹。外面是雙崗,另一個遊動哨是個姓李的金三角“小漢人”。李哨兵顯然早已飢腸軲轆,他不停地朝廚房方向駐足張望,不大留心這邊的情況。
宮齊在心裡默唸: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他只能趕在王永強換崗之前行動,否則將坐失良機。他開啟禁閉室的鐵門,由於太緊張,差一點把鑰匙片擰斷在鎖孔裡。那一刻,彷彿全世界都聽見他的心跳。鐵門開啟了,鏽蝕的活頁發出“嘎吱——”一響,這個動靜放在平時不算什麼,但是在越獄犯聽來卻如同炸雷一般。幸好遠處那個哨兵沒有回頭,宮齊幾步竄到王永強跟前,他低聲說:快把槍給我。
王永強臉色慘白,身體怕冷似地顫抖,他說:你、你快回去……晚上、等晚上……
宮齊下令說:你叫哨兵過來,幹掉他!
王永強好像沒有聽見,像個聾子,宮齊明白他已經被恐懼壓垮了。不能指望“強巴”,如果李哨兵回過頭來他們就全完了。他伸手去搶衝鋒槍,不料王永強死死抱住不給,兩人你爭我奪地拉扯起來。恰好這時李哨兵轉過身來,宮齊惡狠狠地大喝一聲:幹什麼你?這麼多人的命啊!
王永強身體一震,手鬆開來,宮齊抱過槍來就地一滾,兩支衝鋒槍幾乎同時響起來。他看見呆呆站著的“強巴”好像被人猛推一掌,頹然地跌坐在牆跟上,胸口綻開一朵燦爛的血花。宮齊無暇他顧,迅速擊斃哨兵,解下鑰匙來開啟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