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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付會計把那些書全都送給了我。那些書在煤油燈下伴我度過了四年,從農村回城時我什麼也沒帶,就帶上了那些書,如今它們仍在我的書櫃裡。
我當工人那幾年,“*”結束了,圖書逐漸解禁,新華書店裡偶爾會有一些新書賣。新售的書品種少而又少,每出一種,人們奔走相告,連報紙都提前登載新書出版的訊息,用很顯眼的字號。新華書店比總理府熱鬧,誰認識書店員工比認識外星人還不得了。每當新書首發當日,我就和同事約好,誰當天不上白班誰起早,凌晨去書店門口排隊。我排過兩次,買的什麼書忘了,有一次凌晨兩三點鐘去,前面已經排了幾十個人,到天亮後書店開門,一個挨著一個往前挪,擠出一身臭汗。第二次不到兩點去,仍未排到頭十名。售書數有限制,好像每人不得超過三冊。書店員工大聲呵斥,比憲兵還厲害。有人在書店門口打架,有人當場生病,有人因排隊買書戀愛上。現在想起來十分荒唐,可那個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荒唐,覺得挺正常的。
鄧一光(4)
那時的書價便宜,我手中一套《契訶夫小說選集》,上海譯文出版社1982年版,每冊定價在四毛二到五毛五,二十冊沒超過十塊錢。
手抄本是早些年就流行開了,我讀過一些,《第二次握手》之類。印象最深的是一本郭沫若的《李白與杜甫》,字抄得娟秀,工工整整,老厚一摞,讀時老怕把紙翻破了,要小心翼翼。一個朋友送了我一本手抄的《飛鳥集》,我一直珍藏著。
那個時候讀書很瘋狂,每到手一本書,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說貪婪一點兒也不為過。書讀得很快,不快不行,每本書後面排好幾個人等著,要想得罪人,不用向人借錢或借錢給人,超期兩天不還書,下輩子都是仇人。讀書讀到凌晨這種事常有,讀乏了用冷水衝頭,還寫讀書筆記,那叫餓急了,撐死都滿足。
以後的讀書經歷就沒有這麼激烈了,書越來越多,自己也挑剔了,反倒覺得少了一些什麼。說不清。我的讀書習慣
書是生活必需品之一,如果不是旅途在外,基本上每天都會讀,但不像一日三餐那麼刻板,什麼時候想讀了,抓起來就讀,有時讀到打盹兒,也不硬把眼皮子支起來,書丟下就睡,或者起來去幹點兒別的,把書忘掉。
到手的書未必讀完。大多數書讀不完。沒興趣了或者別的什麼原因。
讀書從不在書房裡。曾經在書房裡放了一把躺椅,讀過幾次,沒意思,而且老分心,覺得書房裡別的書都在騷動,它們挺不耐煩的。以後就把躺椅搬出書房,也不在書房裡讀書了。
只在一種情況下坐著讀書,旅途中,否則一定會躺著讀。我主要讀哪些書
這是世界上最傻的問題。讀什麼書,視階段而言。基本由著性子。比如前些日子,對心理問題感興趣,讀了班克特的《東西方心理治療的歷史》、羅傑斯的《個人形成論》、恩普森的《眨眼與做夢》。比如再前些日子,看法布林的《昆蟲記》在書櫃裡歪著,替它整理齊,隨手抽出一冊,是說紅螞蚱的,站在書櫃邊隨手翻,讀得開心,又抽了兩冊放到枕邊,那幾天連讀了好幾冊。
書讀得很雜,難以歸類。小說反而不似十年前那樣熱衷,少量的國外小說會看下去,最近讀過的有胡賽尼的《追風箏的人》、《燦爛千陽》,普魯的《船汛》,施林克的《朗誦者》。遇到曾經讀過的舊小說,讀進去了,也會再讀一遍。讀書生活對我的啟示
說不上來。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吧。除了生命,沒有什麼事情會是一輩子的,或者一輩子意義不變。讀書也是這樣。但相信一點,有的書你讀過了一輩子不會忘,但不等於它不變,再讀一遍,會發現它變了,不是老朋友了,是新朋友。我不喜歡的書
圖書種類中的大部分基本沒有涉獵或者完全沒有涉獵,喜歡的方向窄,由此導致不喜歡的方向也窄。就我讀到的有限種類中,傳記是不大喜歡的。可能有不錯的傳記,比如傳主自己所作。大多數傳記作者遠離傳主,自說自話,內容取自傳主,卻讓人覺得那是在寫作者,讀這一類書實在是受戕害。
對話鄧一光
仰望星空,放飛心靈
楊建兵 鄧一光
楊建兵(以下簡稱楊):您在當代文壇已耕耘二十餘年,在多種題材領域都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一提起您,讀者首先想到的可能還是《我是太陽》和《父親是個兵》,把您歸入軍旅作家之列。我們的話題也先從軍旅開始。首先想請您談談您為什麼以軍旅或者說戰爭為背景來展開您的文學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