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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如此。
周:您的作品,如果要貼標籤的話,第一個標籤是“底層敘事”,第二個是“鄉土文學”。
陳:我還聽說,我的作品被稱為打工文學的最重要代表(笑),比如《太平狗》,講的是一個農民工進城打工的故事。因此被人稱為最優秀的打工文學,在《中篇小說選刊》2006年第2期就有這麼一篇文章。
周:不僅如此,其實您在底層敘事上早就做出了探索。您的長篇小說《失語的村莊》,很有特色。您能不能談一談這部長篇小說?
陳:這部小說也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但我自己還是很喜歡的。我感覺到這樣一種寫作方式,我現在是很難進入了。寫得那麼沉醉,寫人的內心,大段大段地描寫人的內心,我自己還是花了很多心血的。這部小說寫人的貧困、人的內心,還有那種語言的基調,以及我內心想表達的東西,都和現在的小說有很大的關係。
周:我覺得這部小說在藝術探討上也是走得比較遠的,您覺得呢?
陳:是啊。
周:在這部小說裡,有一個非常獨特的地方,每個人說話都是用自己的內心來說,恰恰小說又名叫《失語的村莊》,您要讓村莊說話,怎麼說?每個人用自己的內心說,這種視角具有很深遠的探索意義。在我們的印象中,農村題材的小說是傳統意義上的小說,沒有人用這種敘事模式寫過,在這一點上,這部小說非常有探討價值。
陳應松(13)
陳:我在《世紀末偷想》中,有幾處寫到了失語,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就是對這部小說的回應。失語是一種生理現象,但它也是一種時代疾病。不光是城市人失語,農民更失語,他們沒有說話的地方。
周:現在還是失語的。
陳:對,他們是沒有話語權的,最沒有話語權的是農民。文學界討論什麼“底層敘事”,說底層敘事,那麼底層能不能自己敘事呢?不可能的。他們本身就是處於失語狀態,我們說底層敘事,是從知識分子的角度,代替底層來敘事,幫他們敘事。你能讓那一群書都沒讀過,生活問題都沒有解決的農民去寫小說?不可能吧。甭說是寫小說發表,就是寫一封信給縣裡、報社,也沒人理他們。知識分子是很可笑的,而且迂腐,討論底層自己寫自己,除非是江青,搞小靳莊,人人賽詩,這證明是個鬧劇。失語是我們時代一個巨大的精神疾患,在《失語的村莊》後面有個後記,對這個問題談到了一些。
周:能談一談外國文學對您的啟迪嗎?哪些外國作家是您比較欣賞的,他們對您有沒有一些啟迪和影響?
陳:我欣賞的基本都是外國作家,中國當代文學的小說我不是太喜歡,主要是受外國文學的影響。像我們這一代作家,包括後面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生的作家,都受過外國文學的影響。我受中國文學的影響真的是很少,在現代作家中,除了魯迅外,其他對我幾乎沒有影響。我主要是喜歡拉美和法國作家。拉美文學主要喜歡魔幻現實主義,法國文學則是自然主義對我影響最大。
周:一般意義上,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作家主要是受現代主義文學的影響,您如何來看待現代主義文學?它和自然主義文學的差別在哪裡?
陳:我現在覺得現代派作家很輕,並不是我狂妄,瞧不起他們,絕對不是這樣,而是覺得他們寫得很輕。而自然主義寫得很重,分量很重,他們寫一種堅實的生活。像吉奧諾的《龐神三部曲》、卡里埃爾的《馬鄂的雀鷹》以及別的作品,他們會告訴你什麼叫真實,什麼叫現場感,他們寫實寫得非常實在。比如卡里埃爾寫那種山區生活,四季的景色,是十分沉醉地寫的,細得不可再細,那種功力讓人折服。但這種寫實又不像法國的另外一批作家,像巴爾扎克寫這個房子,就寫這個房子有些什麼東西,一件一件道來,有些囉唆,甚至索然無味。自然主義不這樣寫,他們寫得很詩意,語言很有味道,很有象徵和寓言色彩。比如“秋天紫色的風”,“放蕩、下流的烏鴉”,“在雨燕的鞭子一樣的尖叫聲中”,“在這深邃、清澈的天空中,人們的慾望會越走越遠”……總的看來,自然主義文學強調的現場感、真實感,以及詩意的語言和有意味的形式對我的文學創作的影響很大。因此我很喜歡左拉、卡里埃爾、吉奧諾等自然主義作家。
周:拉美的魔幻現實主義對您的啟發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陳:拉美的魔幻現實主義對我的啟發主要是他們的魔幻色彩和寓言性質。那種魔幻色彩正好契合了我對神農架的感情,神農架本來就是一個很魔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