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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國深是許正第一個孩子,體弱多病,年輕時他的清秀得近於嬌弱,總是不太像個男性,即便年過四十了,他還是顯得有點纖細。他觸及許廷章的視線,便扯動唇角苦笑了笑,搖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兩人在老爺子的眼皮下沒法多交流,只好動起了筷子。
坦白說,許家廚房裡的廚師技藝高超,可惜四周那些好事的看好戲般的窺探,總讓許廷章深覺厭煩,煩的要命,都吃不出食物味道了。好不容易熬完了這頓飯,老爺子拄著柺杖站起身,他的目光終於第一次落在許廷章身上,沈毅得猶如帶有重量,“你,跟我上書房來。”他說,半是命令的口吻。許廷章自幼被老爺子調教慣了,他沒被許正釋放出的壓力攝住,也不在乎旁人興味更濃的注視,徑自跟在老爺子的背後,隨他上了二樓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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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正的書房佈置得和他的人很像,深沈,嚴肅,每一本書的擺放都有條不紊。在一面牆上,掛著他逝去的妻子的畫像,畫像中的女人笑得十分溫柔。許廷章在小時候,經常被叫在這畫像旁罰站,他會不忿地瞪著爺爺,暗地裡發誓下次絕對要這死老頭刮目相看。
他現在長大了,成家了,被叫進書房不再是罰站,而是坐進了老爺子心愛的紅木椅裡,拆開小包茶葉倒進了茶壺,不太嫻熟地給老爺子沖茶。他洗著茶杯,內心琢磨著應對的策略,突然,“我聽小竟說,青妍的哥哥住在你家裡。”老爺子緩聲問道,手扶著柺杖雕刻的龍頭。
“嗯,他是住在我那兒。”許廷章一早有心理準備了,他的手略一停頓,不慌不忙地應道。老爺子年老卻精明的眼睛審視著他,麼指在柺杖上摩挲著,“報紙上寫的,是真的。”他說,聲調裡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你現在跟青妍的哥哥好上了。”許廷章不急著回答,他先是奉給了老爺子一杯茶,很恭敬有力地說:“爺爺喝茶。”接著自己也端了一杯,啜了一小口,一臉讚賞地品嚐著茶香。
老頭子的茶葉向來是頂尖的,有些甚至是錢都難買的珍品貨,他隨手撿的這一包,僅是茶香便沁人肺腑了。許老爺子竟然也不惱火,他端起茶杯,而杯沿剛碰到了嘴唇,他的眉毛便微斂了,說:“你手笨,不會泡,泡壞了我的茶。”把茶杯又放下了,指尖一挑,掀翻了杯子。
許廷章不介意地笑笑,“我只是泡的少,以前非讓我去學古箏和琵琶時,你好像說過我的手最巧,和奶奶一樣。”他說道,將剩餘的那杯茶也喝了,又往茶壺裡加了些水,跟著就抬起臉,坦然且真誠地直視著老爺子:“陸建輝是和我在一起,他是一個好人,能把許竟照顧的很好,許竟很喜歡他。”重點放在了許竟身上。老爺子對待所有的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許廷章雖然身為長孫,但他知道老爺子並沒有偏寵他,有的只是比堂弟妹們高許多的要求,能讓老爺子稱得上寵愛的從來就僅有許竟。他們沒有一個人曾在老爺子的膝蓋上坐過,許竟小時候則連尿都撒在了上面。許廷章猜想,許竟就是突破口。
可是,老爺子從不是好說服的人,他好像讀破了許廷章的心思,冷冷而笑,“你以為祭出許竟,我就會放任你的荒唐了?那是一個男人,還是你前妻的哥哥,許廷章,你說這種事,我能放任它在我的家族中出現嗎?”老爺子的話裡有威脅的成分,許廷章的心沈了幾許,他玩弄著紫砂茶壺,沏出的清茶色澤柔和,自己衝了幾杯潤喉,而後平靜地說:“爺爺,我一直以來都很荒唐的,不是遇見他才開始。你別針對他,他就是剛好碰上我而已。”許老爺子琢磨著他的長孫,以自己的意思對孫子的話進一步補充:“是這樣,他剛好碰上了你,然後讓我許家的長子嫡孫變成了同性戀。”
聽出了老爺子話裡沁入的那絲蔑視,許廷章微覺惱火,他喪失了品茗的閒情雅緻了,伸手在口袋裡摸找著,想找香菸,摸了幾遍才醒起自己戒了。他原本打算用柔軟的方式談論的,可惜他發現再軟對老爺子都沒用,他為此嘲弄地微笑著,說:“我真挺意外的,當年我十八歲就當了爸爸,你也沒什麼反應。我和陸青妍從分居到離婚,我這些年外面搞的風流事,你都沒有干涉。結果,現在為了陸建輝,你怎麼就非得橫插一腳?”許老爺子連思考都沒必要,他溫和地說:“竟竟是天賜的,我們不能拒絕他的到來。你和青妍的離婚,你的男女關係,這些是你的感情事,是你尋找終生伴侶會走的過程,這些我合理不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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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廷章非常贊成這些話,他迫不及待地頷首,搶過了老爺子的話:“我和陸建輝也是感情事,也是我自個兒的私人問題,您老就別瞎摻和了。”許老爺子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