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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就像一群愛好標新立異的美國議員,吵得我腦袋發疼。可是它們究竟誰是誰非呢?我該相信哪一方呢?假如說這些材料都是一面之辭,包含有片面真理,我該如何取捨呢?
在我看來,這些材料都是零散的,支離破碎的,缺少一手材料的可信度,不足以消除我心中淤集的疑團。李國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他是怎樣開創金三角的?或者說他是怎樣把威脅人類命運的巨大惡魔——毒品從瓶子裡釋放出來的?他為什麼那樣神秘,外界對他的廬山真面目知之甚少?我甚至懷疑李國輝這個人物的真實性,如果歷史上真有這樣一位重要人物,他為什麼名不見經傳?難道歷史學家有意忽略他,讓歲月的流水將他詭秘的足跡悄悄抹去?
總之懷疑的精神使我鬥志倍增,就像職業拳手受到挑戰。我目光炯炯,關注金三角歷史風雲,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我看到自遠古以來,金三角一直像頭安靜的小獸,或者就像那些原始的部落民族,柔弱而善良,易於受驚,它蜷伏在亞洲南部緬、泰、老諸國崇山峻嶺中,絲毫也不引人注目。但是自從本世紀五十年代初,一個名叫李國輝的國民黨團長帶領一支現代化軍隊進入金三角,這頭善良小獸就像被注入魔鬼基因,或者像被傳說中的獰惡巫師施展魔法,它迅速擴張身體,橫空出世,長出獠牙和利爪,變成一頭面目猙獰威脅人類的食人魔鬼。有關專家指出,二十一世紀人類將面臨兩大危機:一是環境惡化,另一個就是毒品蔓延。聯合國衛生組織統計數字表明,目前全球約三億人吸毒,亞洲約佔一半。而全世界海洛因百分之百來自亞洲,其中百分之八十五來自金三角!
金三角,金三角!這是一場註定要吞噬人類的世紀惡夢嗎?
我將關注的問題焦點逐漸集中在李國輝身上。金三角究竟怎樣成為金三角的?一個默默無聞的國民黨小人物李國輝究竟怎樣一夜成名,變成臭名昭著的金三角開山鼻祖?李國輝為什麼在中國大陸無所作為,而在金三角卻如日中天,這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他後來為什麼銷聲匿跡,難覓蹤跡?他的命運究竟如何?
公元1998年秋,我乘坐的“波音-757”飛機像頭鋼鐵大鳥,在亞洲東部和南部上空劃了一個很不小的弧形,終於風塵僕僕地降落在曼谷機場。我是帶著無數沉甸甸的疑問,和更加沉甸甸的期待走下飛機的。
臨行前我多了一個心眼,我想萬一豐先生不可靠,不認賬,說話不算數,到頭來陷我在異國他鄉還不是寸步難行?於是我透過熟人關係,找到一家泰國公司辦事處,請求他們在必要時給予援助,幫助我進入金三角採訪。一位可能是華僑同胞的負責人聽完我的陳述,他顯然把我的個人請求誤解為懷有某種不大光彩的可疑的經濟目的,比如詐騙什麼的,他回答說,敝公司在金三角沒有業務,無法提供幫助。
倒是一位本地經濟電視臺的朋友,聽說我要獨闖金三角,二話不說贊助我一筆採訪經費,替我解決一個沉重的後顧之憂,令我至今仍然感動不已。
我一度寄予厚望的豐先生似乎沒有把我的採訪當回事,或者說是一種有意冷淡,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出發前我在國內打了若干電話,發若干傳真,豐先生只在那頭簡短吩咐:你到帕塔亞來。我說你叫我獨自一人怎麼到帕塔亞來?再說你的大房子在什麼位置,那天夜裡我完全弄不清楚。他說你到了帕塔亞,再給我打電話。我想這個豐先生真是不近人情,他怎麼不替我想想?身在異國,語言不通,兩眼一抹黑,誰都會弄得寸步難行的。但是我轉念一想,從成都到曼谷有多遠?你能夠從成都到曼谷,為什麼就不能從曼谷去帕塔亞?你憑什麼要別人專門到機場接你?這不是一種奢侈的要求麼?如果你能有幸進入金三角就很不錯了,還講什麼條件!我想也許豐先生有意考驗我,看看我這個大陸作家能力如何。我安慰自己說這不過是個小問題,當年斯諾從美國到延安採訪要克服多少困難,如果我連這點小小的困難都克服不了,配到金三角採訪嗎?你不是給自己丟臉嗎?
走出曼谷機場,豐先生果然沒有到機場接我,好在我撥通一個帕塔亞的電話,卻沒有人接。我不敢怠慢,立即又撥通另一個曼谷電話,這回對方有人了,豐先生在電話中說:我在曼谷,你到×××地方來。我哭笑不得,心想你倒說得輕鬆,讓我差點千辛萬苦跑到帕塔亞去了。此後我頗費一番周折才在曼谷市郊一幢巨大的別墅裡找到豐先生。我發現豐先生有個癖好,就是喜歡住大房子,我看見他時,他正在指揮手下人把一些大大小小的木頭箱子搬上樓去。他是個幹練的人,不